“是子弹,我的枪。”邮差低头喃喃自语,肩膀不住颤抖,呼吸倏然急促。
“什么子弹,什么枪,他到底怎么了!”对方朝他吼出声,透过通讯器与嘈杂背景音仍能被其中的压迫力和愤怒所震慑。
邮差心思急转如电,他想起在进入地下二层后子爵曾召集过所有亲兵,亲自巡视弹药补给的情况。
当时他命令一群人抬着一仓库的箱子挨个分发,但邮差并未注意这点异常,而他手里的那把枪也是在当时补给时换上的。
他本以为那只是正常的战前准备。
“是破坏素!击中谢敏的子弹被破坏素涂抹过,驯养员曾开发过适于枪械的药物涂层,子爵已经掌握了那项技术,在场所有殉道者使用的枪械中可能都涂有破坏素。”
邮差用力按压谢敏的腹部,血流得比先前要快,对方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溢散,浓郁的甜香带着令人作呕的压迫感袭上邮差,令他几近窒息。
“破坏素令他的血流加快,我没有更多药品用来止血了,他在发烧,腺体正在不受控制地释放信息素,他需要抑制剂!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最后一字落下,连串脚步声突然响起,阴影在邮差脸上一晃,他警惕地仰头,手指刚摸到匕首便凝住。
傅闻安突破明暗交界线,如墨般的阴影在他线条凌厉的脸上留下一道刀刻般的痕迹。
他眸中压抑着过分复杂浓郁的感情,如有实质的恐慌和无措在眼底翻涌,在落到谢敏脸上时转化为全然的痛苦和心伤。
邮差在那一刹似乎听见了山岳发出的悲鸣,无声地缭绕在面前男人的周身,在几近窒息的氛围里隆隆作响。
阴影攀上傅闻安精壮拔直的身躯,压得他在谢敏身边跪下。
医疗人员井然有序地开始急救,邮差让出位置给专业人员,荷枪实弹的私军守在外围,以最猛烈的重火力在战场中开辟出一隅安地。
邮差拾起那枚落在地上的子弹,私军对他保持警惕,眼神带着令人不适的戒备与审视,但他并不在意。
他回头望去,越过重重人影,见谢敏靠在执政官怀里,头颅无力地垂在对方肩头。
耳畔枪炮声轰鸣不休,不知谁人的血泪尚未干涸,他们旁若无人地依偎,坦**磊落地亲吻。
真是不知廉耻的行径。
明明无数双眼睛有意无意朝这边窥视,却还能如此镇定地吻过来,傅闻安这幅八风不动的样子实在正经,做足了执政官的派头,只是……
“亲都亲了,别脸红。”
谢敏晕乎乎地道,他嗅着对方刻意释放出的信息素,汲取熟悉的苦涩气息,以抚慰被药物激起的负面症状。
出口的话轻到模糊,他在对方颈间蹭了蹭,把血液和自己的信息素尽数沾染上去。
他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硝烟中充满甜腥气。
“没脸红。”傅闻安低声道,他的身躯一如山岳般坚实宽阔,足够谢敏托付所有重量,但对方箍紧他的手臂微微颤抖,连同声音一起,不复往日镇定从容。
谢敏眼前是模糊的,他费力地眨了眨,无法看清对方脸庞的细节,只能在团团虚影中窥见一丁点粉色。
他闭上眼,伸手想去摸傅闻安的耳垂,但左手手臂断裂,使不上力,右手扎着血袋,不方便移动,两相为难。
察觉到他的意图,傅闻安轻轻用额头贴着对方的脸颊,很轻地啄了一下谢敏的耳廓。
“长官,谢长官体内的药物残留浓度过高,没有针对性抑制剂进行压制,可能会反复高烧。”
“针对性抑制剂?”
“是……九研……专用抑制剂……信息素……”
“……重新考虑……实地采取……”
“……体液中的信息素……标记……”
谢敏头疼到极致,听觉短暂衰退,嗡鸣声穿透脑袋,只能听见耳边时轻时重的字眼。
没过一会,有人凑了上来,灼热呼吸扑打在他脸上,带着熟悉的安抚与亲昵。
对方没有说任何一个字,但谢敏知道他想做什么。
特工乖顺地歪过头,找了个相对舒服的位置继续闭目,领口的纽扣被修长手指勾开,间或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喉结。
后颈被湿润的口腔含吮,对方的唇瓣很热,带着前所未有的怜爱与小心。
标记落在谢敏的后颈之上。
绝处逢生,脉脉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