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来的那天,本是该服药的日子。
遭逢异变,药尚且不说,接连的心神激荡足以摧毁我的精力。
我躺在床榻上,忍不住回想起这几日的光景。
隐隐觉得,抓我来那人好像在和我进行一场看不见的博弈。
他在我身上找寻着什么东西,只是没有如愿,便一日比一日燥郁。
终于第五日清晨,禁闭的门扉被豁然打开。
常常为我送膳食的那两个男子抬着一方鼎炉走了进来。
03
鼎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使这间屋子的温度骤然爬升。
我没有开口,看这架势,他们抓我来的目的也许马上就要揭晓,我不必再费口舌。
我甚至想到最坏的结果,这些人若是容屿的仇家,便是要杀我寻仇。
我的思绪一瞬飘得很远,我死后院中的花和合欢树容屿可会好好照料?平安和那些堆放在仓库中的傀儡他可记得按时搽油?
还有……容屿他,可会为我的死伤心?
我百无聊赖地想着,直到抓我那人走进来,我才分了点目光给他。
他手中勾着一个储物袋,微光一闪,里面的东西尽数掉落在地上。
我随意瞥过一眼,眼神却突然滞住了。
是那日在院中的傀儡,尽数被他带回来了。
我费尽力气猛地起身,想冲过去,却被他使出的术法定住了,只能用目光盯着他。
这人不紧不慢地拎起其中一只傀儡的断腿,悬在鼎炉上,用他毫无起伏的声音说:“这些应该都是您所珍视之物吧。”
这些傀儡虽没有血肉之躯,却实打实陪伴了我许久。更何况,这些都是容屿费尽心力制成的。在我心中,它们和家人亦没有任何区别。
这人说着,手中的力道松了几分。
“且慢!”我急切而又慌张地喊住他,声音控制不住颤起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要我有,你尽管拿去!”
他闻言果然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来看我,目光如有实质地刮过我的脸颊。
半晌,他才摇了摇头,笃定道:“……你没有。”
“什么没有?你说清楚——”我的话尾还未落,那只断腿的傀儡就落入了火中,被灵火吞噬。
我瞬间目眦欲裂,心脏紧紧地揪起,剧烈地挣扎着想要冲破禁锢。
也许是感受到我的反抗,他转过身,手中微动,我顿时连挣扎都不能,口中甚至无法发出声音。
只能看着他将一只只战损的傀儡丢进灵火中。
我很清楚,傀儡的原身是木偶所制,最怕的就是烈火,更何况还是威力强盛数千倍的灵火。
它们再也无法被复原了,即使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也不是原先的了。
每一个傀儡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心神俱裂,眼中却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最后,他的指尖触碰到最后一只异形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