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再无遗憾,再无未竟之心,只是静静地站在时光丛林的一角,目送陈缘知走向更远的彼方。
陈缘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拿奖状的了,她只记得自己的耳朵快被无尽的掌声冲刷干净。
她机械地转身跟着队伍离开,从明亮如昼的舞台上回到等候室,大家都一副突然泄力的模样,拿着奖状的,用手将奖状叠成两半的拿着的,陈缘知差点也这么干了,幸好手腕被人握住。
“奖状别折太多次了。”
两人站在角落,候场的学生们各自站在一起聊天,没有人注意这边。
陈缘知的手心突然被瘙痒了一下。
她顿了顿,低头看去,发现是许临濯的手指钻进了她的虎口,然后翻转过来,轻巧地握住了她的手心。
很烫,几乎快要融化。
陈缘知张了张口:“许临濯,你马上就要上台演讲了——”
台上的主持人念诵完毕。掌声响起,仿佛在应和陈缘知的话,催促着许临濯上台。
许临濯:“那我去了。”
陈缘知看着他,在许临濯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摆。
许临濯离开的脚步一停。
陈缘知拨开心底那团迷雾,她掐紧了自己的手心,看着他问道:“许临濯,如果我在台下,你能在所有人里找到我吗?”
温和清嶙的少年微微侧身看她,目光肯定,带着笑意,这一次也给了她期盼听到的回答:
“当然。”
陈缘知心头喜悦和酸涩,尽数缠绕包裹。
“……真的吗?我走上去之后,连第一第二排有什么人都看不清。”
许临濯低声道:“我能找到你,相信我。”
外场已经掌声雷动,他终于松开了陈缘知的手,回眸朝她一笑,朝舞台那一处繁华锦簇的立台走去。
灰蒙蒙的黑色从他身上褪去,在灯光辉映下,变为绚烂的白。
陈缘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头翻涌的情绪越发热烈,也越发澎湃。
她低声道:“……许临濯。”
“我也能找到你。”
毕业之后,许临濯曾经将自己没写好的情书拿出来回忆,却被陈缘知整理东西时刚好看到。
关于记忆中的这一天,许临濯在信中说:
“那时你跟着队伍走上台后,姚瑞和我说,舞台灯光真的很不错,把每个人都照得闪闪发光。”
“我反驳了他,我说,并不是灯光的原因。”
“清之,我不需要借助光芒来看见你,因为你本身就已足够闪耀。”
“这一刻对我来说,已经等待太久太久了。我们终于并肩站在台上,沐浴着同一片你我曾向往过的璀璨光辉。”
“我发觉那些掌声在逐渐远去,模糊,像是爆炸后的轰然回荡的耳鸣。然后我感到,摇落的宇宙般的静谧,笼罩了我们。”
“——你知道我那时在想什么吗?”
“我想,在这一刻,我们是新生的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