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你也不敢再重复。”
走在两人前方的几名官员时刻观察着后面的动静。
他们听不太清楚,只能偶尔咂摸出只言片语,或者从两人相处的气氛分辨情况。
有人听见了“受宠若惊”等只言片语,见沈青没有发火也没有刻薄讽刺,便猜测着时浅渡是说了好话,把人给哄得高兴了。
那人压低嗓音,同身边的官员说:“本以为时小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是个有话直说嫉恶如仇的铮铮汉子,没想到,竟也是那种溜须拍马之人,上赶着同沈青那等阉宦攀交情。”
“他初来乍到,皇上的态度不好琢磨,不便得罪沈青,也可以理解。”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唉。”
时浅渡听力好,一早把那些人的话听在耳中。
她耸耸肩,浑不介意。
不仅是要跟沈大人攀关系,她还要宠着她家大人呢。
沈青虽听不清楚,但在朝那么多年,那些官员就是抬抬屁股他就知道他们要放的是什么屁,一眼就能从那些人脸上瞧出他们心中所想。
他上前两步:“诸位大人可是提到了本官?有什么事,直接问本官便是,何须遮遮掩掩。”
几人吓了一跳,连忙陪笑着打圆场。
“沈大人误会了,我们在说时小将军远在边疆的累累战功呢。”
“是啊,沈大人不要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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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包下了春香楼最大的包间,推杯换盏。
沈青重活这一回,提早打压了不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官员势力,不仅轻松避开了南疆“监军”之行,还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与权势。
坐在桌上,就算许多人都想给他灌酒见他出丑,也是没有人敢上前提及。
时浅渡则是有意逗弄,到了小半杯酒撂在沈青面前。
她笑着说:“沈大人,我初来乍到,敬您一杯。”
说着,举杯跟他碰了一下,将自己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时小将军……”
有好心的官员想要提醒,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总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要看场好戏。
再说,如果威名远扬的时小将军跟沈青那阉人起了争执,岂不是对他们有利?
朝中有不少官员,依然希望能够肃清超纲,灭灭宦官的威风。
最大的阻碍,也就是沈青了。
只要沈青倒台了,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沈青拿起酒杯,用食指与拇指轻轻碾动。
平淡的目光落在粼粼水光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时浅渡一只眼睛的倒影。
她笑起来时真是好看。
狭长的凤眸一弯,把他的魂儿都要勾走了。
他走神片刻,眼皮微动,睫毛跟着扇了扇。
“呵,时小将军……”
所有人都等着他的下文。
沈青注视着酒杯,并不给时浅渡眼神。
半晌,他低低柔柔地笑了起来:“你今日还未曾敬酒给诸位大人吧?单独给本官敬酒,怕是冷落了其他大人,叫他们心有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