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本来皱起眉,听到她哽咽的声音,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非是本宫不愿意帮你。此事,乃皇上的决心,本宫做不得主。”
陈宝音心灰了一半,皇后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她本该住口。
但她想到侯夫人,想到最初的十五年,她一直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后来才变了。
侯夫人很少抱她,但也是抱过她的。她不怎么亲近人,却也被她缠得受不住,抱在腿上处理事务。
“娘娘!”她强忍着哽咽,咚咚磕头,“臣妇不愿娘娘为难。臣妇有罪,拿这事烦娘娘。可,可霍氏她年纪大了,此去北疆路途遥远,臣妇担心她有个闪失。能否请皇上网开一面,叫她在京城服役?”
她不
求徐府无罪,不求侯夫人能脱罪,但能不能让侯夫人在本地服役?
侯夫人作为一府主母,说她清白无辜,谁都不会信。即便她清白,可她没有管理好一府,丈夫、儿子、儿媳等都作孽,也要治她一个失察之罪,她一点都不无辜。
皇后见多了找她求情的人,比陈宝音哭得更动人的不知凡几,她这根本算不上可怜。
“唉。”她叹了口气,说道:“只有一个法子,还不一定能成,你若愿意,我便去与皇上说一说。”
她哭得这么可怜。皇后见不得心眼实的孩子哭。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就算哭出血来,她也是不会心软一下的。
陈宝音如闻天籁,连忙磕头:“谢娘娘恩典!”
“还不一定成呢。”皇后道,“而且就算皇上应了,霍氏不一定愿意。”
陈宝音一怔。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在牢里报个暴病而亡,改名换姓出去生活。”皇后道,“依霍氏的骄傲,她恐怕不会愿意。”
闻言,陈宝音面上怔怔,掐着手心,煎熬得发痛。
皇后说得没错,养母她那么骄傲,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不会苟且偷生。
“烦请娘娘,向皇上求情。”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额头抵在地上,“臣妇会尽力劝她。”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皇后站起来,“你在此稍等。”
“多谢娘娘。”陈宝音跪在地上,恭送她离去。
皇后与皇上怎么说的,陈宝音不知道。但皇后愿意开口,赢面就很大。
她跪在殿里,低着头,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不敢擦,也不敢动,只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顾夫人,起来坐吧。”一个嬷嬷走过来,说道。
陈宝音抬头:“臣妇不敢。”
“娘娘既为你去求情,便是把你当自己人。”嬷嬷说道,“若感激娘娘,记在心里就是了,倒不必做这般姿态。”
陈宝音只好起身,向嬷嬷福了福:“多谢嬷嬷提点。”
皇后愿意为她说话,陈宝音心里感激不已。
她进宫来,只抱着一丝希望,皇后愿意见她。现在皇后不仅见了她,还答应为她向皇上求情,她心里感激极了。
殿内很安静,宫人们都在做自己的事,陈宝音坐在椅子上,只觉度日如年。
又似乎只过去一瞬,只听宫人的声音:“娘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