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租车开到秋华路,从司机的对讲机里,萧樾听说前面路段发生了连环追尾。
最后两公里路,他是跑着去的。行人在身侧穿梭,夜风在耳边呼啸,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
车祸现场正好在他们约定的酒吧门口,警察和警车将这一截路围得严严实实,萧樾脊背绷得僵直,指甲陷进掌心,到处也找不到阮芋她们的身影。
正准备打电话确认她的安全,另一通电话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又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将他拖入八年前经历过的那场梦魇。
阮芋坐在抢救室外边,目光发直,茫茫然的视野中突然闯入两个身材高大,面庞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阮芋和萧樾几乎异口同声。
少年额间渗出汗珠,唇色苍白,眉心的褶子很深,凌厉挺拔的轮廓像被什么重物击碎了一样,看着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么好看,却莫名叫人感觉到他的无措和涣散。
阮芋:“我是……事故的目击者,然后,我爸爸在里面抢救,你呢?”
萧樾眼皮一跳,语速很仓促:“抢救的是我继母。”
阮芋瞳孔倏地放大,看了眼萧樾后方的男人,他身上只穿一件毛衣和西装裤,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一只手抓在发间,眼角纹路深刻,表情很是崩溃,和阮芋曾经在照片中看到的驾驶直升机的英俊男人气质截然不同。
阮芋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们不要担心,我爸很厉害,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萧彦群朝阮芋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似在对她表达谢意。
焦躁地原地徘徊了几分钟,萧彦群渐渐冷静下来,忽然抬起手,用力将倚着墙站的儿子身体拉直:&ot;和你没关系,小樾。&ot;
“我知道。”
“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没有。”
“你看着我。”萧彦群低声命令道,眉毛压向眼眶,逼视着少年的眼睛,声音莫名带了几分颤抖,“都是爸爸的错……我不应该让她出门,是我没有照顾好她,和当年一样,都是我的错。”
“爸……”
阮芋迷茫地看着他们,她听不懂那些奇怪的话,却莫名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宛如宿命般的抑郁,从明亮寂静的医院天花板兜头笼罩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苦涩的药味,萧樾不再倚着墙,他走到阮芋身边,表情近乎混乱:“你快点回家吧,不要待在这里。”
梁家的亲戚马上就来了,届时画面会有多难看,萧樾不想让阮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