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终于松开攥得发麻的手,抬起眼睛,和那道久别的漆黑视线不期而遇。
耳边充斥着状况外的同学们的寒暄和奉承,楼下歌手唱起《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略显沧桑的声音混杂着杯盏碰撞声、嗡嗡聊笑声与喁喁低语声,阮芋张了张嘴,从干涩发痒的喉间挤出艰难的一个字:
“嗨。”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远在世界尽头的你站在我面前……”
凭借阮芋对从前那个萧樾的了解,他应该是听到了。
那层薄薄的眼皮动了下,周围太多人呼呼喝喝地对他说话,他的视线很快从她脸上移开。
“……这是我一生中最勇敢的瞬间,
你是黎明地平线是我永恒的终点……”
萧樾的头发比读书时长了些,额发像是被北城的夜风吹过,微微向上扬,没做过造型胜似做过造型。记得他读书的时候脸上就没什么肉,和现在对比起来那时候都算有点婴儿肥,眼前的男人眉宇凌厉深刻,眼瞳沉黑,五官极其锋利分明,从额头到鼻梁,再到嘴唇和下颌,轮廓立体得像是神匠用利器凿刻而成,肤色在冷光照射下更显凛然清绝,身上穿一件宽松版型的黑色衬衫,肩膀似乎比以前更宽,身材依然偏瘦,但是脱去了少年时期那股抽条拔节的空荡感,显得成熟稳重,同时又极富力量。
阮芋的社牛属性在这一刻全面偃旗息鼓。
心跳快得似是能跃出胸口,她忽然觉得自己握不住的东西实在太多,一切都在她指间飞快地逝去,她一次次拢起手指,抓到的只有虚无的空气,那些蹉跎的光阴,早已经把她推到远到看不见他的天涯海角。
劳动细腻地察觉到这两位现在不太对劲,尤其是他芋姐,文静得像被人锁了喉。
他麻利地问侍应生要了张酒单,隔着许帆给阮芋递去:
“芋姐,就剩你没点酒啦,你看看想喝什么,这家的鸡尾酒都还不错。”
阮芋摆摆手:“不用了,你们喝就行。”
“哎,你就点一杯嘛,今天过节呢,喝点酒暖暖身子活络活络筋骨,咱气氛也能热络一点。”
“真的不用。”
“你看大家都喝了就剩你一个……”
“我不是人?”
萧樾眼皮都没抬,直接伸手把劳动递给阮芋的酒单抽走,看都不看一眼就甩给身旁的侍应生,冷声道,“冰朗姆,什么都别加。”
第61章喝酒
侍应生低头点单,很快离开了。
劳动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樾,像是在问你为什么把我芋姐的酒单抢走。
萧樾懒懒靠着椅背,垂眸看手机,神情无动于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