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抬手搔了掻后颈,摸到一片材质微硬的布料。
顺势低头看了眼。
黑色的防风外套,披在她身上宽松得像雨衣,随她手臂动作,衣料散发极淡的青草与琥珀清香。
阮芋眨了眨眼,动作停顿片刻,像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然后忽然拿起手机,认真地在键盘上输入一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
是萧樾高中时期的电话。
回铃音只响了一声就接通。
“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穿越满城烟雨落在她耳中。
阮芋还听到细微的风声:“你衣服忘记拿了。”
萧樾轻叹气:“改天再说吧。”
阮芋:“不行,你现在回来拿。”
萧樾:“那我叫个跑腿?”
阮芋:“你真有钱。我家离你学校有十五公里,我查过了,打车都要大几十块呢,跑腿起码要一百块吧!”
萧樾:……
那可能不止。
滋滋轻响的电流仿佛送来似有若无的一声轻笑。
然后沉默许久。
阮芋:“来不来拿?不来我扔掉了。”
“叫跑腿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混不吝,“已经到你家门口,开门。”
可恶啊。
阮芋捏了捏拳,气鼓鼓地跑去玄关,砰的一声把门往前外摔。
门外感应灯光暗淡,萧樾站在清冷的光线中,身影高大孑然,明明穿了一身漆黑,却莫名给人一种肩上落满了雪的凄寒和哀伤。
视线对上的那刻,阮芋脾气像孩子一样,一瞬就把愤怒吞回去了。
“以后半夜不要给男人开门。”
萧樾迈开长腿,只向前走了一步,停在玄关处,没有再往前,“衣服呢?”
阮芋跑到茶几旁边,拎起小茶壶接了一壶矿泉水,放在小电炉上烧起来。
然后安安静静坐在沙发边缘位置挑茶叶,像没听见萧樾的声音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只顾着忙活手头上的事情。
萧樾无奈,回身关上门,换鞋步入客厅。
阮芋这时又仰头盯着他,脸颊渐渐泛起血色,长睫忽扇,仿佛在惊叹这个一身黑的大高个和她明亮鲜艳的房间真是格格不入。
他的外套此时正杂乱地团成一团,堆在阮芋身旁的沙发上。
萧樾走过去,弯腰捡起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