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眠觉得张雁回有点不正常。
她凭借观察,其实更多的是直觉,认定张雁回在诡异环境里是无害且值得信任的。但当她看向站在雨雾中的张雁回,悄悄地收回先前的断定。
雨势越来越大,和昨夜暴雨相比,没了雷霆气势,到像是春日的绵绵细雨。就算是雨水没有那么凉,淋在身上还是很不好受,蒋春眠刚把张雁回拉到避雨的位置,房顶的缝隙再次被冲垮,混着泥浆的水淋湿张雁回。
他应当避雨,双脚却像是被钉穿在原地,纯黑短发湿答答地贴着他的头顶,肌肤在灰暗雨雾的衬托下,像纸一样白,白得没有生机活力,宛若一株枯萎的花,根茎全都腐烂,就算花瓣再浓烈夺目,还是逃不过下一秒枯败的结局。
紧接着,就在蒋春眠眨眼的瞬间,那株花却像是无意汲取到奇怪的营养,骤然变得浓艳蛊惑,湿透的衣服勾勒出男生好看的身形,双臂在湿透的袖子里,褪去细瘦的表象,显露出流畅的肌肉弧度,他腰身纤长,腹部微微内收,曾经给蒋春眠嶙峋的印象,在此刻全部推翻。
天然的蓄满柔韧力道的身体。
蒋春眠咽了口唾沫,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视线不受控制地又移回去,盯着张雁回那两条细长笔直的腿,雨雾里的少年身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的美少年,如果没有那抹诡异的笑的话。
他笑得其实很有美感和蛊惑,唇角勾勒出花瓣的弧度,被细雨浸湿的唇瓣散发成熟浆果的嫣红色泽,可就是环境很不对,他们刚刚从学校逃出来,再往前推,张雁回被方正祥带到公厕殴打,无论是何种情况,都不可能导致他情绪转变这么迅速。。。。。。
“张雁回。”蒋春眠出声喊他。
张雁回顿时回神,瓷白两颊浮现浓郁色泽,蒋春眠盯着他显露红晕的面容,心底淡淡的猜忌恐惧消褪,刚才看他的脸那么白,差点以为他才是这诡异世界里最可怕的存在!
“屋顶漏雨了!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来这里坐会儿吧。”
蒋春眠跑得双腿发酸,找到把干燥的椅子,又在角落翻到木质的箱柜,她双腿叉开,拧着眉头攥衣角的水痕,张雁回坐到她的旁边,姿势拘束。
“谢谢。”张雁回蜷着手指,“你又帮了我。”
蒋春眠:“那都是小事。对啦,你有专门练过吗?”
张雁回疑惑地问了声:“什么意思。”
蒋春眠:“我来的时候听到啦,方正祥要和你单打独斗,最后技不如人出尔反尔。”
她之前还不相信张雁回瘦弱的身板能打过方正祥,但刚才看到雨幕里少年精瘦却蓄满年轻力量的身体,脑补出他将人摔倒在地的场面,突然觉得有点可惜没有亲眼看到。。。。。。
滴落到地面的水滴慢了速度,张雁回咳嗽两声,红着脸看了蒋春眠一眼,蒋春眠顿时回神,她竟然盯着张雁回出了神!尴尬地垂头,继续拧衣角的水痕,她衣服湿的少,只有衣角湿透,张雁回开口回答的时候,她表面专心致志拧衣服,实际耳朵高高竖起。
张雁回睫毛颤颤,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蒋春眠身上,她虽没有发觉,但他眼里依旧是克制的情绪,“。。。。。。我,我是一个人生活,打工赚钱交学费,久而久之就练出力气来了。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力气稍微比方正祥大点,我要是真的练过,就不会被他们。。。。。。”
他收住话头,看眼天色,暴雨越发强烈,阳光却从云层暗处离开,光辉普照大地,他纠结又失落地看向逐渐显露不耐的蒋春眠,不知从哪里的角落翻出把巨伞。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免得他们追上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