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他要叫沈澜心悦他,是他有求于沈澜。那便不该拿她当下属,使尽手段驯服她。合该拿她当上峰,当同僚。从前如何揣摩这些人的心思,就如何去琢磨她的心思。
再拿出往日里在官场上交结同党,抽丝剥茧、纵横捭阖的手段,就不信不能让沈澜对他心生好感!
裴慎尘埃尽拭,心如明镜。
他眉眼间生机勃勃,朗声道:“我裴守恂七尺男儿,有错必认,有过必改。往日种种,都是我对不住你。”
彼时长空万里,晴朗明爽,大片大片的天光洒落在他身上,如同玉璧生辉,明珠耀目。
沈澜愣愣的望着他,弄不明白他这到底是道歉还是要做甚,只觉这人笑得她心慌,下意识想将门关上,却依旧能听见裴慎恣意快活的笑声。
笑笑笑!笑得沈澜心头微恼,只将手中带给潮生的面具砸出去,骂道:“你笑什么笑!”
裴慎眼含春风,笑盈盈接了面具,只在手中抛了抛。
此时天光明灿,芳草如碧,沈澜立于乌木门前,裴慎倚在黄骠马上,两人隔着青石砖遥遥相望。
裴慎眉目明澈,如春日新风,晴时快雪,笑得恣意无比。他翻身上马,扬鞭离去,只留下一句——
“前尘已过,且待来日!”
第102章
第二日一大早,澄空高爽,天色晴好,潮生一大早跟着鹤璧先生读书去了,沈澜闲来无事,坐在玫瑰椅上翻阅账册。
恰在此时,秋鸢神色惶惶,匆匆自院外赶来:“夫人,湖广总督来送拜帖了。”
沈澜接过秋鸢手中的帖子一看,胭脂球青花鸟格眼白录纸,双帖、销金署名。
好生奢靡。
也不知裴慎卖得什么关子?沈澜秀眉微蹙,打开帖子一看。
今夜亥初,恳请沈宅一晤。署名为友生裴守恂。
“啪嗒。”沈澜神色恼怒,只将那拜帖掼在桌上。
她这般行径,将秋鸢唬了一跳,凝神问道:“夫人,这帖子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从前裴慎来她这里,只管夜半三更,偷摸进门,从不问她意见。如今倒是长进了,知道发张帖子来问,今晚我能不能来见你?
问题在于难道沈澜说不能,裴慎便不来了吗?不过是本性难改,给强迫的本质包裹上一层糖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