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李羡鱼因添妆与家书的事,在国库与凤藻殿间来回忙碌了几日。
等她忙完回到承乾殿时,原本每日落朝便会回来寻她的临渊,却回来得愈来愈晚。
起初是日落时节。
后来是华灯初上。
到最后,连临渊都与她说,这段时日不必等他。
而李羡鱼每每在深夜醒来时,总能看见,临渊不知何时已睡在她的身畔。
剑眉微锁,羽睫深垂,眉眼间微有倦意。
她不知道前朝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唯独在替临渊整理奏章的时候,会看见官员的名册里,更换了许多新的名字。
有的是告老,有的是犯错被贬,有的则是因急病在家中暴毙。
临渊不曾提及,李羡鱼便也没有多问。
她仅是将自己关在承乾殿里,白日里看看话本,入夜后帮临渊批复些户部的奏章。
既不去御花园,也不再去国库。
即便是得到太后传召的消息,也是想法子让御医蒙混过去。
等待回信的这段日子倒也过得安宁。
不觉间,整整两月的光阴倏忽过去。
随着前朝官员的更替,宫廷内的夏味也愈来愈浓。
渐渐到了一年内最热的时候。
梧桐深碧,蝉鸣喧嚣。
承乾殿内的铜鹤冰鉴也从左右一对添置到四角齐全。
李羡鱼方从浴房回来,不好离冰鉴太近,便坐在稍远处的支摘窗畔,将还未彻底干透的长发拢到肩侧,吹着夜风,吃着御膳房里送来的冰碗子。
其中的樱桃都还未吃完,垂在窗外的湘妃竹帘便轻微一响。
李羡鱼闻声回过脸去,望见临渊玄衣佩剑,逾窗进来。
“临渊?”
李羡鱼有些讶然,随即弯起杏眸,轻声问他:“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临渊没有立时作答。
他在李羡鱼面前站定,俯身低头,咬走她刚挟起的那枚去核的樱桃。
薄薄的果皮在他的齿尖裂开,绯红的汁水令他淡色的薄唇微显殷红。
在这般闷热的夏夜里,荼蘼花般的艳。
李羡鱼的视线挪过去,不由得想起她曾经给临渊涂胭脂时的场景。
临渊同时抬首看向她。
那双浓黑的凤眼里倒映出李羡鱼耳后薄红的模样,似看出她心中所想。
他薄唇微抬,将口中的樱桃吃下,俯身吻上李羡鱼微启的红唇。
李羡鱼耳缘微红。
她轻阖上眼,尝到临渊唇齿间樱桃的酸甜,比唇脂的味道更为诱人。
令她的心跳变得迅疾,似夏夜里雨打蕉叶的声音。
临渊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未干的乌发,托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夏日里的吻一再加深。
直至彼此呼吸微乱,少女面红如染。
临渊松开桎梏着她的大手,转而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