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她也有了肉丸恐惧症。
只要看到肉丸子,就会让她陷入痛苦之中。
而云德厚,一定很享受这个结果。
接下来,画面一转,赵向晚看到云洁被关进了小黑屋。
她的小屋,长年挂着厚厚的窗帘,窗外爬山虎藤遮光蔽日,房间里光线非常昏暗。
云德厚说:“不听话,就一个人呆着。像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妈一样,永远呆在那个深深的水库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了、烂了、臭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深深的水库里?
——这是第二条重要的线索。
赵向晚不忍心再让云洁陷入病理性重现症状,手掌在她的枕头边轻轻拍了拍。
干净、蓬松的被褥,在手掌轻拍之下发出轻微的“扑、扑”之声。
赵向晚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
均匀、清脆、简单的重复,宛如母亲哄婴儿睡觉,手掌在婴儿后背轻拍。
云洁的情绪渐渐好转起来。
不断闪现的画面,消失不见。
赵向晚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怜惜、三分温柔、四分肯定:“洁洁,你是一个勇敢的孩子。”
云洁在被窝里开始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我不勇敢。”
赵向晚道:“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勇敢吗?”
云洁显然被她的声音所吸引,细声细气地问:“是什么?”
赵向晚轻声而坚定地说:“真正的勇敢,不是什么都不害怕,而是明明害怕却继续向前。”
被窝动了起来。
一双小手伸出被窝,将被子拉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
云洁看着赵向晚,声音颤抖着问:“真的吗?”
赵向晚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们是警察,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也会害怕,有些刚入职的同事,甚至连枪都不敢举起来。但是,这代表我们不勇敢吗?不是的,哪怕再害怕,我们还是会冲上去,阻止坏人伤害好人。”
云洁的泪水安安静静地往下流淌,沿着太阳穴往下滑落到枕头上。
她偏过头来,目光专注地看着赵向晚:“你们,真的会抓坏人吗?”
赵向晚眼神安宁,却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一座高山矗立在那里,不远也不近,但却让人仰望。
赵向晚抬起手,轻柔地替云洁擦拭眼角泪水。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让云洁瑟缩了一下。
赵向晚微微一笑:“警察的工作,就是抓捕坏人,保护好人。洁洁是个好孩子,我们就会保护你。”
九岁的孩子,已经懂事。
云洁长年被父亲精神虐待,原本已经认命,日益沉默。
她不敢反抗,害怕被剁成肉丸子;
她不敢声张,害怕被父亲知道关进小黑屋;
从小到大,她所得到的教育就是:必须听话,否则我是你爸爸,我能生下你就能弄死你。
在这样的氛围里,云洁没有疯,依然安静地读书、生活,让身边的邻居们个个夸赞,怎么不算勇敢?
赵向晚现在要做的,就是先培育云洁的自信。
夸奖,是必须的。
让孩子不再胆怯,那就先把“勇敢”这顶桂冠给她戴上,通过不断地心理暗示,让她重拾信心,拥有对坏人坏事说“不”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