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馜稍微懂事了些的时候,就被带她长大的阿姨告知了这件事。
“mommy是daddy的唯一,我不是。”她坐在地毯上,手里折着一个积木玩具。
“这可是商先生的原话呢。”阿姨如此说,与她相对跪坐着,脸上漾着十分温柔的笑意。
不知从商家的哪一代的传统起,幼孩自识字学语起,身边便会有一名管家陪伴长大,并照顾操持一切相关的生活物事。这样的人选,必定是万里挑一的。钧馜是备受瞩目的商家第六代长女,她的管家名录先是由温有宜亲自核拟,由商檠业面谈,再由应隐和商邵敲定。这一工作在钧馜出生前就开始了,定下数人后,将会进行专业培训半年。当然,还有最最难过的一关——那就是得到钧馜的喜欢。
婴孩的喜欢是直觉性的,没有道理可讲。钧馜喜欢的这名阿姨名叫Sharon,履历漂亮得无可挑剔,长相也十分温良、端正。
“什么是唯一?”钧馜问,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就是如果全世界只选一个人,daddy就只选mommy。”
钧馜小小的唇半张开,葡萄似又黑又圆的瞳孔里满是懵懂。过了数秒,似乎是懂了,脸上的五官一丝丝地垂挂下来,继而嘴角一瘪,“fufu”倒吸气式地抽泣起来。
商邵下班抵家,正见到钧馜在Sharon的怀里哭,眼泪汪汪的。两名专业的幼儿陪玩卯足了劲地哄她转移注意力,但显然无济于事。
“da……ddy……”钧馜在Sharon的怀里扭过身,张开短短的手臂。她太委屈了,一个词断成两截说,中间夹杂哭嗝两声。
商邵连西服都来不及脱,快步过去,将她接到怀里。
“钧馜怎么了?”他垂下脸问她,带一点耐心意味的哄,指腹在她脸上抹过。
小朋友的脸很软,似撒了粉霜的面团。
答话的是Sharon:“钧馜想daddy了。”她笑着说。
商邵便两手穿过钧馜的腋下,将她高高托举起来,又抱到眼前,与她额头相抵:“是吗?钧馜想daddy了?怎么想的?”
钧馜点头,打了好大一个哭嗝,两手挂住商邵的脖子:“我想daddy带钧馜骑马。”又扭头道:“Sharon一起。”
商邵便带她去马场。为了钧馜,海边庄园的马场重新拓展,另外还养了两匹血统赛马。与那两匹高头大马比起来,Rich矮小得让人忧心,幸而去年伊始,一匹同样的pony马远渡重洋而来,成为了钧馜的三岁生日礼物。
钧馜自从会走路后,便很钟意自己走路,因此商邵便将她放落地,让她牵着自己的手。
几名佣工落后一些距离跟着。从背影看,他高大的身形不得不微微躬着,去迁就他的女儿。
钧馜话很多。尚未学会说话时,她“说话”就很勤快,又讲不明白,家里便一天到晚都听到她“啊哩呜哩”地喋喋不休。如今口齿清楚,一路跟商邵分享着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讲到了目的地,她眨眨眼,说:“daddy,脖子好痛。”
商邵吃惊且紧张,蹲下身扶住她身体:“怎么痛?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掌心贴在钧馜颈侧。
钧馜:“一直仰头痛。”她说完,咯咯笑起来,显然刚刚是故意。
商邵:“……”
“爸爸背也很痛。”他将两手搭在膝盖,歪过下巴,有些无奈地说。
“为什么?”
骑术老师将钧馜的小马flower牵了出来,商邵道:“因为钧馜还没有flower高。”
“哼。”她一扭头,脸上神气。
趁她换马术服、戴护甲和头盔的功夫,商邵才腾出功夫来将西服脱了。想随手搭到椅背上时,在他身后的Sharon上前一步,说:“我帮您。”
她无比自然地接过了那件衣服,又转交给身后的一名用人:“劳烦仔细挂起来。”
商邵没说什么,一边挽着衬衣袖子,一边朝钧馜走过去。
他蹲下身帮钧馜扣头盔时,钧馜问:“可以让Sharon跟我们一起玩吗?”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