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中,她察觉到颈后有湿意,还以为是天花板漏水,擦了一下,感觉触感不对。
不太置信地递到鼻尖闻了闻,血腥气味传出。
她又摸了摸自己后颈,湿润处没有伤口,并不疼痛。
愣了下,她问:“你手流血了?”
刚刚只有他的手摸过这里。
“嗯,”他随口答着,“应该是在哪里蹭到了。”
她重新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递到他手里,说:“剧组的医药箱有碘伏,我看看。”
还好,医药箱就在手边,江溯半蹲,将一旁的矮凳推到她身后,让她坐下。
她愣了愣。
他举着的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仍然是宋居胥给她发来的消息。
有些长,宋居胥说:【不好意思,我当时不太清醒。】
【现在想了想,即使你没答应我,我也不该直接离席,让你一个人回去的。】
【但我后面再回去,发现你已经走了。】
两个小时前,九点。
宋居胥在她百般提醒要找朋友陪同的情况下,仍然哄骗她说朋友一会就来,然而双人餐桌上,最后上来的只有一束鲜花。
宋居胥问她,能不能给个机会。
餐厅的小提琴曲很悠扬,她说抱歉。宋居胥问她原因,她不爱说谎,如实地说不喜欢,他问: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她点了头,他愤然,觉得丢人,直接起身离席。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走了之后,她要如何自处。
她在大家的视线中硬着头皮尴尬地起身,脑子里回闪过无数画面,明明是他先主动,每一次的邀约她都是拒绝,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绑架,堵到她也无话可说,但告白时,却完全将她那些讯号抛之脑后。
看到这些消息时,她其实没太多感觉,只是忽然在想,如果那时对面的人是江溯,即使没有这么大的雨,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家吧。
她垂下眼,抽出支棉签,宋居胥的电话又打进来。
响了三下,江溯问:“我可以挂吗?”
“挂吧。”她说。
她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和宋居胥,每一次他都说自己不是为了她留在这里,让她不要多想,自己只是在这里找灵感,拿她当朋友而已。他都那样讲了,她还能说什么?自恋地说你也不要为了我再付出?任何人都无法再唐突赘述,更何况只是大家谣传得轰轰烈烈,她也不知道宋居胥是喜欢她,还是单纯行为海王,对谁都是那样。
怎么事到如今,显得她像个天大的罪人。
江溯手上的伤口很长,她不知道他怎么能忍这么久。
本来没打算包扎,但还是拆开几个创可贴,将伤口全部贴上。
她忽然意识到江溯只有一个,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无论她是否给出回答、给出怎样的回答,都体面结束的,只有江溯。
她将碘伏瓶盖拧好,盖上药箱。
“很晚了,”她说,“回去吧。”
走出休息室,他撑开她那把不算太宽敞的雨伞,她陡然一顿。
江溯低眼看她。
她看向看不清晰的黑夜,不知道暗处是否会有记者狗仔。
“会被拍吗?”
雨伞彻底被撑开,在暗夜里溅出水花。
江溯说:“那你不如信我一次,看我们一起撑伞到酒店,会不会有照片流出。”
甚至他们现在还没有恋爱。
她恍惚地想,他会怎么处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