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压的很低,灰云层叠,天气沉闷无比,青石板上正步履匆匆。
“姑娘,这边请。”
桑窈一路沉默着,没一会便到了桑姝所在的寂月宫。
陆廷向圣上承诺三日内给出结果,可这样一桩案子,三天哪里够的了。
她心中明了,这哪里是查案,这是陆廷在逼她在这三天内去找他认错。
而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踏入寂月宫,她远远的便看见桑姝站在宫门前等她。
这几天桑窈情绪一直紧绷,家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陆廷是因为她才出手相助。
个个都在劝说她去求求陆廷。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这会见到姐姐,桑窈觉得犹如寻得浮木,她加快脚步,然后一下抱住了桑姝,憋着泪道:“姐姐…怎么办?”
桑姝拍了拍桑窈的背,温声道:“好妹妹,别担心。”
她带着桑窈走进宫门,递了杯茶给她,桑窈泪眼朦胧的接过茶水开始道:“姐姐,五殿下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这件事就是他……”
话音未落,桑姝便道:“我已经听说了。”
桑窈顿住声音,继而道:“那姐姐你可有什么法子救一救父亲?”
桑姝抿住唇,她松开了握着桑窈的手,道:“其实我昨日去见过父亲一面,这件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圣上将这起案子交给陆廷也有他的缘由。
说起陆廷,他的生母原只是一名小小宫女,但因姿容绝色,圣上惊鸿一瞥当晚就召其侍寝,封为美人,之后更是独宠多日。
不过半年就升至妃位,就连其母族男丁,圣上也对之多有提拔,一时风头无俩。后来她怀上龙嗣仍旧恩宠不减,直到一次宫宴行酒时,圣上突遇刺杀,这位美人以一身娇弱之躯,替圣上挡下致命一刀。
美人从此香消玉殒,成了当今圣上永远抹不去的心头挚爱。
而这位挚爱的唯一子嗣,就是陆廷。
而这次陆廷用来陷害桑印的,正是同他生母有关的事。所以圣上才在未曾彻底查清时,就轻易定了桑印的罪。
事出从急,她来不及思考,昨天就去了太极殿求情,可非但未使圣上有所缓和,自己反倒差点被禁了足。
这件事为陆廷精心策划,目的就是让他们无从下手唯有去求他这一条路。
桑窈嗓间梗涩,说不出话来。
她这才注意到,虽然姐姐一直语调轻松,但一向尤为注意自己相貌的她这会却看起来脸色极差,眼底还带着青黑。
姐姐在桑窈眼中向来无所不能,可见这次的事,的确是没什么转圜余地了。
桑姝抬手,抹去桑窈脸颊的眼泪,继续道:“但是妹妹,正因如此,你就更不能去求他知道吗?”
“同这种人共处无异于与虎谋皮,这次撕破脸也是好事。”
桑窈声音瘪着唇,道:“可父亲他……”
桑姝笑了出来,道:“别哭啦窈窈,父亲精神的很,临走时他还嘱托我告诉你,可千万别那么没出息的去求陆廷。”
她捧着桑窈肉乎的小脸,笑着道:“官场贬调是常事,咱爹的确是威风久了不知收敛,就接此次机会叫他冷静冷静也好。”
桑窈心中的愁闷并未有半分缓解,她闷着脑袋,问:“…可陆廷这样,就真的没人奈何的了他吗?”
桑姝唔了一声,低声道:“自然有的。”她顿了顿,还打趣她道:“比方说窈窈喜欢的谢韫啊。”
桑窈笑不出来,强调“我才不喜欢他。”
桑姝脸上笑意淡了淡,转而道:“没关系,父亲当初既然能从一个修书使做到刑部侍郎,日后也能靠自己从儋州回来。”
桑窈低着头不吭声。
她有时候的确反应慢,但她并不傻,她明白姐姐是在安慰她。
他们的家族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