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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色来授(第2页)

陆母今日是受了天塌了的打击,这会儿精神不济,也不敢再想纳妾的事,想起儿媳,倒心虚起来,忙道,“阿怜去庄子上点账,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要在那庄子上住几日,你也不能不管不问的,得了空,去接她一段罢。”

陆宴应声,提醒母亲收拾仪容,等差不多了,才出了院子,吩咐嬷嬷进去伺候。

宋怜从侧门绕出来,藏在树后,摘了个樱桃果子,轻砸下他的肩膀,待人回头,也只在树后面看着他。

这下好了,他连消带打,婆母以后非但不敢提纳妾的事,出去外面,逢人也必须要夸赞她的好来。

宋怜偏头抿了抿唇笑,被牵住手,在紫藤花木下走着,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真的看过大夫了么?”

陆宴脚步微顿,抬起垂落的藤花,“没看过,但看陆家的情况,大抵应是如此,阿怜,如若你求的是子嗣,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怜并不求,甚至从没想过,她有母亲和小千,大仇未报,也顾不上许多,于她来说,子嗣的事不如赚钱的事重要。

宋怜身体挨着他手臂,低声问,“阿宴,我能看看官舆么?”

她翻过地州志,济水宽数十丈,想要把垮掉的桥搭建好,并非易事,有桥的地方必然是官道要道,南来北往的货物运送都会受影响,她想找找看里面有没有能利用的机会。

所谓官舆,便是朝廷派专人绘制的舆图,是机密,但天下也再难寻出比这更详细全面的地图了。

陆宴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一道去书房。

书房里多添了好几盏灯,案几足够宽敞,宋怜与陆宴相对而坐,从他手里接过舆图,小声问了一句,“前段时间还听说天子设宴,招待地州诸侯王,恩赐金,帛,圣上当真有削藩薛侯之意么?”

“只是猜测,目前边疆有战事,不会动。”

宋怜想着,翻开了舆图,先从济水开始,细细看下来,竟也觉得这画着条条线线的羊皮也挺有意思的。

相隔不过两尺,专注舆图的人面容上少了佯装的柔静,垂着的睫羽纤细而微翘,笼罩在柔软的暖光里,似清晨的芙蕖芍菡,娉婷而纯粹,唇色剔透而潋滟,微微启着,书房里似也透着柑橘的清甜味。

陆宴倾身,含-吻,听见舆图落地的声响,再一吻,便炙烈许多,掌心握住她后颈,见她不经撩-拨,轻笑一声,挥袖灭了灯火,将人提起,锢在了架子上。

国公府。

言谨收拾应带的行囊,世子前几年也常出征,行军时吃穿并不讲究,故而他要做的事,是同太老夫人解释为什么这个不带那个也不带,归整好回松柏院时,本该歇息了的主上负手立在阶前。

暗夜里不知站了多久,眉间已结出一层寒霜。

再看竟发觉主上穿了浅青色衣袍,流云广袖,墨玉朝珠冠束发,少了几分沉冷疏淡,夜风里飘然蕴藉,竟有了几分谪仙之风。

鸦青色络丝古玉玉玦握在指中,月光下,一时竟辨不出是主上的手有流光,还是玉色过于冷湛了。

言谨上前告礼,“明日一早便要起程,路途遥远,主上早些歇息罢。”

遮月的乌云散了,月辉清冷如水,高邵综淡声道,“我出去会友,子时归,不必跟着。”

说完,快步下了台阶,往庐陵街去。

偶然听得她无嗣,陆老夫人欲纳妾,她族中又无兄弟帮衬,恐怕不能舒心周全。

他此去北疆,不知何时能归,她于国公府有恩,倘若将来有了难处,拿着这枚玉玦上国公府寻祖母帮忙,祖母必能做她的后盾倚仗,不会坐视不理。

高邵综沉沉吐了口气,越走越快,停在平津侯府门前,片刻后绕到侧墙,又沉默立了一刻钟,唇压住紧绷的弧度。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除非有必要,必不该做翻墙入宅之事,实在越矩。

高邵综进了内苑,循着有灯火的青石路往里,挟住一名锦衣小厮,问了少夫人卧房的方向,问完打晕小厮,欲走,又折身,将小厮提进耳房。

身上并无钱财,便将今日顺便取来挂着的一枚墨玉佩,与发冠上朝珠一并收到小厮怀里,出了耳房往卧房的方向去。

只临近时,却勃然色变,僵在原地,眸色黑沉,凝结出寒冰,似能削骨削肉。

折身离去时,冷峻的面容上俱是寒霜,那陆宴既欲纳妾,又岂是良配,如此才学才智,竟也自甘堕落。

言谨候在门边打盹,见主上去而复返,大步而归,困意一下跑没了。

张了张嘴,也不敢出声询问,不过小半个时辰,去时倒像是要去会友,回来眉目沉冷,周身散着寒意,青衣玉带也盖不住的冷峻。

言谨屏息行礼,“世子可要歇息了。”

高邵综淡声吩咐,“你去休息罢。”

语毕往武场去了,言谨窒息,这半夜三更的,练什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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