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曜无辜地看着福王,“下官绝无此意,殿下多虑了。”
福王冷笑三声,磨了磨牙,“本王知道你想在本王这儿套点消息,但你也不想想,本王要真能将父皇的近臣都打探得清清楚楚,还能是现在这么个废物王爷?”
萧景曜摸了摸鼻子,差点笑出声,给了福王一个敬佩的眼神,“殿下倒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
福王再次翻了个白眼,抬手让萧景曜滚蛋。
萧景曜快离开时,福王又叫住了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福王还是对着萧景曜招了招手,贴着萧景曜的耳朵道:“这些日子你警醒些,我这心里一直不怎么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才刚成亲,可别晕乎乎地卷进别人的陷阱里去了。对了,你那老丈人挺不错,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去问他准没错,别来烦本王!”
萧景曜深深地看了福王一眼,在福王不耐烦的眼神中,笑着告退。
看来这个徐统领确实有些问题。
萧景曜又给承恩公府递了拜帖,前去拜访了正在家里闲着揍儿子的窦平旌。
窦平旌很是悠闲,每天吃饭睡觉骂正宁帝揍儿子,生活十分规律。
见了萧景曜,窦平旌圆润了一圈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顺手就将他那个倒霉儿子往萧景曜的方向一推,“你来得正好,这小子自己本事不大,不是读书的料,却十分佩服你。你若是有空,随便给他留一幅字,够他乐上好几个月。”
萧景曜在窦平旌面前尤为随意,当即笑道:“您这是故意拿我做人情呢?”
“这小子成天在家挨我的打,也不容易。”
承恩公世子听了这话,眼泪都快掉下来,万分感动地看着他亲爹,又用期冀的眼神望着萧景曜,就像一只眼巴巴等着吃肉干的狗狗,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萧景曜都没想到,窦平旌这个霸道暴躁的性子,养出来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个清澈单纯的画风。
窦平旌被萧景曜惊讶的眼神看得恼羞成怒,没好气道:“很稀奇吗?”
萧景曜赶紧笑着给他顺毛,“当然不稀奇,就是有点惊讶。”
窦平旌看看萧景曜,再看看亲儿子,顿觉糟心,又把怒火对准了儿子,拍桌道:“你说说你,跟着夫子学了一大堆之乎者也,张嘴闭嘴就是礼义廉耻,都快把自己给念成榆木脑袋了,还好意思说你仰慕萧景曜?萧景曜看了你这模样都得摇头!”
“您自己的锅可千万别往我身上甩。”
萧景曜淡定地往窦平旌手中塞了一杯茶,打趣道,“还好世子宽宏大量,不同我计较。不然的话,就您这句话,世子就该记恨我了。”
承恩公世子白皙秀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层红晕,赶紧拱手道:“萧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记恨您?”
萧景曜看向窦平旌,窦平旌右手扶额,叹气,“别看我,我也很奇怪,他怎么就长成了这么个天真的性子。”
权贵圈中,天真可不是什么好形容词。一帮差狼虎豹中突然冒出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不被人拆分入腹,怎么可能?
萧景曜瞬间就懂了,为什么窦平旌一直以世子还在求学念书的理由,不让世子外出交际,还一直保持着嚣张跋扈的做派,不掺和进夺嫡的浑水中。
有这么个儿子就够让他操心的了,实在不想再操心别的事情。
承恩公世子就比萧景曜小两岁,但和外表光风霁月,内里心眼比筛子还多的萧景曜比起来,承恩公世子那就是一个又圆又白的汤圆,还是甜口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真善美的气息。
萧景曜前几年先前见承恩公世子时,对方还小,着实没想到对方长大后依然没移了性情。
窦平旌刚刚才揍过儿子一顿,对方却毫不记仇,见窦平旌豪爽仰头,像喝酒那样将茶水一饮而尽。承恩公世子立马上前,亲自为窦平旌添了茶水,又细心地用手摸了摸茶杯,试了一下茶水的温度后,才双手将茶杯递给窦平旌,十分好脾气地提醒窦平旌,“爹,茶水有些烫,您小心一点,慢些喝。”
窦平旌再多的火都没了,叹了口气,接过糟心儿子手里的茶杯,窦平旌看向萧景曜,挑眉道:“你可是稀客,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准备找我打听什么事?”
承恩公世子转身欲离开,却被窦平旌给叫住,让他好好坐在椅子上认真听。
萧景曜也不含糊,直接问窦平旌,“窦统领,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窦平旌看了一眼萧景曜,第一反应是要将还站在一旁的儿子给打发出去。想了一会儿,窦平旌又放弃了,嘴角微微一翘,深深看着萧景曜,语气高深莫测,“你觉得呢?”
萧景曜实话实说,“我觉得你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正宁帝好歹当了近二十年的皇帝,性子虽然温和,却也御下有方,要是掌管皇宫安全的禁卫军统领都不在正宁帝的掌控之下,那正宁帝怕是连夜里睡觉的时候都要睁一只眼。
窦平旌顿时哈哈大笑,对着萧景曜举了举杯,“那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