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萧景曜说的这个法子真的能干成,那日后在冬季里吃上新鲜蔬菜,也不算难事儿了。
福王更是气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拿了半筐蔫了的菜,还说皇家小气呢!也就是父皇好脾气,惯得他们!”
正宁帝瞥他一眼,“你不是知道了?”
“我知道了怎么样?”
福王一头雾水,“我把他冷落在一旁不用他,顺便在让人外放的时候,将他外放出去了。”
正宁帝微微一笑,不再开口。
福王这才回过神来,震惊地看着正宁帝。天啦,怎么会有人借自己儿子的手去收拾人?拿儿子当刀子使,自己得名声,真是太过分了!
皇太孙优雅地吃着东西,眼神大亮地看着他皇祖父把他爹安排得明明白白,心里大喊学到了学到了。
萧景曜不参与这个话题,就着福王跳脚的模样,多吃了一碗饭。
反正萧景曜出宫前,正宁帝已经吩咐人让玻璃坊烧制出更大块的玻璃,尝试着弄个大玻璃房,准备在里头种蔬菜。
小汤包收到了一大堆礼物,开心地在屋子里来回跑了好几个圈,举着手欢呼,“我也收到礼物咯!”
很快就到了年关,萧景曜还去参加了一回宫宴,看到了脸色比上回更苍白的正宁帝,一听正宁帝开口,嗓子都是哑的,原来是正宁帝前几天吹了冷风,立即发热咳嗽,经过御医的诊治,正宁帝退了热,但嗓子还是哑的。
冬天对老人来说是个难熬的季节,尤其是被病魔折磨的老人,更加难熬。萧景曜看一眼最上首的正宁帝,又看看正宁帝身边的福王,将满心担忧咽下。
过年的时候,萧家还得了正宁帝赐下来的福字。萧景曜一看那福字,有的稍显无力,就知道这是正宁帝亲自写的,很是感念正宁帝的这番心意。
过年自然是热闹的,京城官员们也要互相拜年。不过因为要走的人家太多,假期又只有这么几天,登门拜访别人时,别人指不定也出们给另外的人拜年去了。
于是官员们便在对方门房那里签个名字,证明自己来过。有的不那么在意的,打发个人去跑一趟便是,也有为表诚心的,自己坐在轿子里,让轿夫挨家挨户在要拜访的人家面前停一停,好叫门房知晓,他自己是亲自到了的。还有别出心裁的,就让轿夫抬着轿子去转一圈,反正也没人掀开轿帘看看里头到底有没有人。
当真是千人千面,什么人都有。
前来萧家拜访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门房登记的册子都用了两大本。萧景曜就简单点,只去了顾家和几位相熟的阁老府上拜访。
其余的时间,萧景曜都用在了研究院上面。
公孙覃现在只愁手底下能人太多,各种想象天马行空,申请研究经费的时候,户部的人总觉得他是来骗银子的,让他很是郁闷。
萧景曜不由失笑,在看到用蒸汽做动力的纺织机后,萧景曜又问了对方纺织机现在能不能量产,如果有多的,能否卖他几台,让他带去闵州。
闵州百姓有了港口促进了经济,也该把纺织业和手工业搞起来了。
听公孙覃说公孙瑾的甲骨文研究有了新进展,现在公孙府上大儒齐聚,史官更是抓心挠肝想要知道公孙瑾到底有什么惊人发现,公孙瑾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原本萧景曜还打算去拜访一下公孙瑾的,现在也只能作罢。
萧景曜打算过完上元节后,挑个天气好的日子带着顾希夷和小汤包回闵州。
小汤包心心念念的都是上元节的热闹,前两年他太小,上元节都没把他抱出门,这次小家伙不干了,抱着萧景曜的大腿耍赖,说什么都要出门看花灯。
萧景曜欣然应下。
正宁帝也来了兴致,趁着自己的身子还算好,精神也不错,要去宫门上与民同乐,共赏烟火花灯。
百官们自然是跟在正宁帝身后,看着正宁帝登上城楼,下方得见天颜的百姓们纷纷激动不已,大声狂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风吹着正宁帝的龙袍猎猎作响,夜色中,萧景曜也看不清正宁帝的神情,只觉得他看到这样百姓安宁和乐的情景,应当是高兴的。
第二天清晨,还未到早朝时间,从宫里头传来的一阵丧钟登时将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
萧景曜静静地数着钟声,一下、两下、三下……
整整九下。
九为极数,天子薨逝,丧钟九下。
萧景曜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已然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