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点头,“好啊,我传给你。”
伊森站起来,离开她的座位,去看别人的作业去了。
许知意望着屏幕上起伏的沙丘,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画这只小人的时候。
那是刚上大二的那年秋天。
寒商去德国了,杳无音信,裴长律在忙着准备申请去美国读博的推荐信和个人陈述。
许知意也在裴长律的推荐下,成功地进了他导师的实验室帮忙。
带许知意的是一个研二的师姐,拼命三郎的作风,实验做得不眠不休,许知意也跟着忙起来。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实验室里给师姐帮手,晚上很晚才能回寝室,回去后还有一摞摞的相关文献要看。
结果就是,完全没时间画画。
想画画,就得把已经很短的睡眠时间继续压缩。
许知意忙不过来,只得暂时停止接稿,先处理手上留下来的单子,夏彩和西秋的漫画也不再更新了,打算过了这一阵再说。
她更是很久都没再去过出租房那边。
人不过去,每月房租还要照付,很不划算,许知意准备退租。
周末的时候,许知意跟师姐请了半天假,又去了一次出租房,打算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再跟房东说退租的事。
小小的一室户像被人遗弃了一样,空气中有种没人住的灰尘的清冷味道。
桌子是她画画的桌子,椅子是她常坐的椅子,墙角还放着寒商买回来的电暖器。
这是她画画的地方,虽然破破烂烂,但是稳当安静,一来就不太想走。
许知意一样样打包,收拾东西,挪开床铺拆床罩的时候,床尾和墙的夹缝中,忽然掉下来一个纸团。
草稿纸揉成的纸团。
许知意有点纳闷,捡起来,刚想扔进垃圾桶,忽然意识到这是什么。
夏天的时候,装空调的那天,寒商坐在她的椅子上,在草稿纸上乱画,画一张,揉掉一张,把纸团遥遥地投进垃圾桶。
这是条漏网之鱼。
那天他和裴长律走后,许知意好奇心起,曾经鬼鬼祟祟地捡回纸团,想看看他到底在画什么。
结果纸上全是毫无意义的混乱线条。
手里的这个小纸团,像是寒商隔着时空,留给她的一样东西。
许知意把团得很紧的纸团小心地展开,抚平皱褶。
上面依然是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的混乱线条,但是在线条中,隐隐能分辨出一行字。
字体一如既往,龙飞凤舞:
【许知意,你真的不画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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