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鸢蝶想都没想:“当然了。”
黎昕:“……”
大概是被打击狠了,小屁孩还瞪了她一眼。
“你看上他什么了?长得好看?有钱?开公司当老板?讨人喜欢?认识你早?跟你同岁?……”
年轻就是好,肺活量夏鸢蝶就比不上,一路听黎昕倒豆子似的说了一串,小狐狸都有些愣。
等回过神,黎昕停了,夏鸢蝶也笑了:“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原来他还有这么多优点。”
黎昕差点气得噎住。
“黎昕,原因太多了,我是说不完的,也不喜欢把我和他之间最私密的事情分享给别人。”
夏鸢蝶不再逗他,难得正色。
“我算是一个人走过很艰难的几年,中间有过最灰暗的时间,我不理解人生在世的意义,不理解幸福与苦难的关系,不理解这世上一切的存在——我怀疑一切也质疑一切。”
夏鸢蝶停顿,然后弯起了唇角。
她声音轻得犹如怕惊醒一个甜美的梦:“但我知道,如果那时候他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是那样的。”
黎昕愣住,扭头看向她。
这一刻的夏鸢蝶,因为某个他最讨厌的人,变得如此陌生而令他触动。
少年心口涩意又不甘:“一定是他吗,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别人不行?”
“等你遇到了这样一个人,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夏鸢蝶轻笑,眼神却坚然。
她转眸,望向窗外:“其实到现在,我还是怀疑很多事情,比如我不信赖婚姻,恐惧家庭与责任,不敢轻易建立任何新的、哪怕只是朋友这样的亲近关系……但如果。”
夏鸢蝶自语似的轻声:“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让我愿意放下一切卑怯与懦弱,忘掉所有担忧和恐惧,鼓起自己全部的勇气,迈入一段完全陌生的、不确定的境况里——那就只能是他了——除他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
漫长到无边的沉默里,只有洗碗池中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小狗心里下的一场大雨。
黎昕洗完最后一只碗,放进晾架上。
他洗手,擦手,转身。
错身过去前,夏鸢蝶听见耳边轻得错觉似的一句话:“我就算等再久,都没机会了,是吗?”
夏鸢蝶弯下眼角,笑意温柔,还带一点小狐狸的狡黠。
但她的语气没有一丝可以动摇的余地:
“是。”
黎昕僵了下。
几秒后,他低头笑了声,揉了揉头发,有些负气:“绝情的女人。”
夏鸢蝶差点没忍住笑:“你一个刚满十八的小屁孩说这种台词很怪,别乱学啊。”
“我是认真的。”
黎昕转过来,幽怨又深沉地看了她眼,咕哝似的:“你自己没察觉而已,你是一个看着对谁都很好,但其实特别心狠的女人。对自己最狠。”
夏鸢蝶一怔。
黎昕转回去了,插着兜蔫巴也懒得搭理地往外走:“小爷才不会在你这种冰芯儿树上吊死,再漂亮也不会。”
“?”
夏鸢蝶还没等跟这个小屁孩计较一下他哪来这么些奇奇怪怪的称呼,就率先看到了厨房外,那道懒洋洋踱出来的身影。
黎昕停顿了下。
换个时候小狗肯定是要跟他呲牙逞凶的,但这会儿被里面的狐狸打击成了落水狗,难得不想计较就要出去。
“等等。”偏游烈出声。
“干吗?”黎昕没好气地扭头。
很不幸,这句被廖霞姝听到了,她立刻在客厅出声:“黎昕,你怎么和哥哥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