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皱着眉,低低道:“做什么要这样呢,要拜见也不急于一时半刻的。明日来又如何?”
转念一想:“啊…或许国师就是喜欢这时侯来见?”想完之后,颇为羞愧,又急忙检讨:“对不住对不住,唉,我真是变坏了,怎么把她想的如此?真是不该。”
她翻来覆去想了会儿,听外头水含烟似还在苦求,便翻身起来:“我还是劝她回去罢。”喃喃说罢,却听耳旁有人道:“你现在去,便正式成了她的仇人了。”
秀行吃了一惊:“谁?”这声音却不似是灵崆的。
身旁那毛茸茸的家伙动了动:“丫头,是我…你万万别慌张…”
秀行听出这声音是谁,顿时毛发倒竖:“你你你…狐狸?!”
她用力将棉被掀开,果真看到被子里乌黑地缩着
一团儿,前日那只据说是迷路了的黑色瘦弱小狐狸,正静静地卧在里头,见被子被掀开,那毛茸茸地大尾巴便摇动了一下,抬起小小脑袋,尖嘴向着秀行,眼睛仍旧亮晶晶地,半是羞涩半是躲闪地望着秀行。
“狐狸…玄狐君…”秀行倒吸一口冷气,简直要晕过去:“真的是你?”
玄狐君急忙将脑袋又缩入毛尾巴里头去:“丫头,你不要怪我…”
秀行伸手将他拉出来:“你你…你做什么要如此?”
玄狐君被她拎着,也不反抗,只是半带委屈道:“谁叫你对那肥猫如此之好,我…我有些嫉妒。”两只小爪子当空对在一起,眼睛乌溜溜地瞥向别处。
这模样当真是又可怜又可爱,秀行是最喜欢这一类的,然而一想到玄狐君的真身,简直…
秀行用力地一摇头,做要晕厥状:“我总不会是在做梦罢?”
玄狐君羞涩地又回头看她一眼:“自然不是的…
真的是我嘛,丫头,你不要把我扔出去…”他忽地眯起眼睛一笑,讨好似地,尖尖耳朵耸着,那鼻头仍旧是湿润透亮,尖嘴却微微咧开,并无人形时候那种艳丽魅惑,反而带一种呆呆地傻气,秀行心中本是又惊又恼地,见状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玄狐君见秀行笑了,便松了口气,眼睛眯得更厉害了,憨态可掬。秀行无法硬起心肠,便将他复又放在床上,玄狐君抖抖地爬到她身边,依偎着她才不动了。
秀行侧耳倾听,却没有再听到外头水含烟的声,便问道:“她回去了么?还是…”
玄狐君道:“嗯…听声音似是回去了的,”忽地窃窃笑,“你以为她进去了?”
“咳…”秀行翻了个白眼,转头问道:“为什么你说我现在出去,会成了她的仇敌呢?”
玄狐君道:“总之你听我的是没有错的。”
秀行看着他舒适之态,忽然想起灵崆,便问道:“灵崆呢?”
玄狐君眼睛半睁,眼中魅惑光芒一闪,却道:“他…在前殿啦。”秀行想了想,灵崆反正总是跑来跑去的,便也未再追问。
次日,四族中人果真陆陆续续赶到,几乎都是由族中的族长或者德高望重的前辈带领着诸多弟子,九渺亦一早便安排好,拨出许多道门弟子专门负责接待招呼。
四族之人平日里也互通消息,此番相见,少不了互相寒暄之类,一时之间满耳听闻“见面胜似闻名”或“风采更胜当年”之类寒暄俗语,九渺极少这般热闹,一时喧腾不已。
秀行也一大早便到了前殿,果真接了萧宁远,两人相见,萧宁远言说萧如默要留在家中坐镇,只命他带了精锐的家族弟子前来。
秀行同萧宁远说了会儿话,山下有人来报,说是鲁家之人到了,鲁家来的,却是鲁瑛垣本人,连同鲁元初,也带了若干弟子。
九渺的道者们一一接待,秀行磨磨蹭蹭,只同萧
宁远说话,正想着抽空子离开,萧宁远却拉着她出去相见。
寒暄过后,秀行也同鲁瑛垣见了礼,便想要回后山去。
见鲁瑛垣同宁家一个家长攀谈,萧宁远也被一个道者拦着说话,秀行便低着头偷偷欲走,谁知眼前人影一闪,有人轻声唤道:“秀行。”
秀行惊了惊,抬头一看,结结巴巴道:“…元初、元初哥哥。”
“你…”鲁元初张口,却又惊道:“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秀行愕然,抬手摸了摸脸,道:“是么?我…我没怎么觉得…”
鲁元初皱眉,低声问:“总不会是吃了许多苦罢?”声音里带着一股温柔呵护之意。
秀行听了这个熟悉声音,心头微微一酸,便轻轻摇头。
鲁元初见状,两边一扫,见无人留心这边,他便
伸手握住秀行的手:“秀行…”话音未落,只见秀行身子一颤,飞快地便将手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