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尊见水含烟呆若木鸡,便理也不理,强拉着秀行进了道门扬长而去,全不顾秀行抗声。
剩下水含烟站在道门之外,美眸之中,望见的是那“道法自然”的熟悉字体,往后,是她曾经呆过三年的清净殿,玄宁殿,殿阁巍峨依旧,两旁的松竹依旧,九渺冬日的山雪依旧…甚至人也依旧,那张令她梦萦魂牵的容颜丝毫未改,但是…
一度,她曾经以为她终于是那个最不同的,的确她有这个资本做他眼中最不同的那个,然而…甚至三年时间不到,一切便重成了一场大梦。
月华之夜客栈之中她跪地苦求,他当着她的面亲吻萧秀行,她尚可以认为他只是利用萧秀行来同她赌气罢了,毕竟,那个辅神者,长相如此平凡…
宁家的丫头斥责秀行相貌不如自己之时,她虽然出声斥责,然而心中,未尝不是存着一种“对方丝毫不是自己对手”的蔑视心理。
谁知道…
无意之中望见清尊拉着秀行,他那言笑晏晏自自在在的神态,全不似一贯的冰冷,而后,当看到秀行颈间的红痕…当望见他眸子里甚至连她也未见过的深情温柔…
——他,是真心喜欢那个萧秀行。
那种眼神,那种神情,除了梦里…
她从未得到过。
最初不舍,继而不服,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越是得不到,越是心心念念。
便成了痴狂。
嫉妒宛如毒虫于心头横行,啃噬。
“萧秀行…萧秀行!你凭什么…”水含烟手握成拳,她的指甲保养的极好,且锋利,边沿刺入掌心,鲜血一滴滴落下,跌在雪中,灿若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秀行被清尊拖了回去,一直到了廊下,眼见看不到水含烟身影了才停下,秀行用力挣开,大力整理衣
襟,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当着国师的面儿…国师会误会的!”
“误会?”清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句,却又明知故问道,“误会什么?”
秀行往后一跳,指着清尊道:“你知道的!”
清尊负手,傲然道:“为师怎么会知道。”
秀行咬牙,终于说道:“师父,好!既然这样…那、那有些话我可就不说不快了。”
清尊略微挑眉:“什么话?”
秀行咬了咬唇,终于说道:“等等,你的性情太过古怪,我说的这些你或许很不爱听,你先答应我,不能动怒,还有,你答应我去除妖之事,不可更改!”
清尊哈地一笑:“我倒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你居然懂得要挟为师?”
秀行道:“这不过是防范于未燃罢了!”
清尊不以为然,目光掠过她颈间痕迹,只觉得很是赏心悦目,便笑微微道:“小人之心…哼,那为师
答应你就是了,你说罢。”
秀行又犹豫一会儿,清尊打量她为难苦思之态,故意道:“不说的话,那为师可就走了。”
秀行道:“等等,我说!”
清尊道:“请请。”
秀行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师父…师父,昨日你同明玦哥哥说,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的,对么?”
清尊听她竟是说这个,略微意外,脸色微微一变:“因此?”
秀行道:“我…我前些日子大概是…昏了头了,以后我、我会清醒,会守规矩的,既然师父也说了要待我如其他辅神者一般,那么我…就也如辅神者对待师父一般…会循规蹈矩的,与此同时,也还请师父对我同样以礼相待…不、不要逾矩!”
她鼓足勇气,好不容易说完。
清尊面上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金眸里头也略微泛起冷光。
秀行只看一眼,就低了头,把心一横,反正一个死也是死,便又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还请师父答应!”
清尊冷冷地望着她,忽然道:“萧秀行,你想的真够明白的。”
秀行心里一痛,却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师父,我的话说完了,便是如此…我…我去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