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望着秋水君,道:“秋水师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便同我说?”
秋水君凝视秀行片刻:“秀行…”轻声唤着,便踏前一步,似想要握住她肩头。
秀行猛地又后退一步,避开秋水君的手:“秋水师叔,你如果知道的话,能不能跟我说实话?”
秋水君双眉蹙起:“秀行,你听我说…”
秀行却不等他说完,忽然张口极快地说道:“我师父…他真的跟了帝天女走了?”
秋水君怔住,秀行睁大双眸看他:“师叔,是不是这样?你怕我知道了伤心,故而不便同我说?”
这是她一直担忧之事,虽然在心底徘徊千遍,却始终不敢也不能说服自己相信,此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而当这一句说出之时,整颗心也跟着空了一空。
秋水君望着她慌乱痛楚交加的脸色,蓦地极快向
前,将秀行的双肩握住:“秀行!”
秀行呆呆仰头看他,秋水君拧眉问道:“你信不信我?”
秀行张了张口,终于道:“我…我自是信师叔的。”
秋水君又问道:“那你信不信清尊?”
秀行眼睛一眨,泪光浮动:“我、我信…”她拧着眉忍着泪道,“师父是爱我的。”
秋水君点点头,道:“师叔告诉你,一切等这场战役完结后便会真相大白,你所要做的,便是信师叔,信你师父,秀行,你明白么?”
秀行望着秋水君:“师叔,我自是明白的,只不过,我…我…”她重新垂头,“我心里仍旧忍不住会难过,好生难过。”
她的身子轻轻地颤抖起来,秋水君叹了口气,略微犹豫,便将秀行抱入怀中:“秀行,你还记得…掌教真人临去之时对你所说的话么?”
秀行靠在秋水君胸前,隐隐地才有几分安稳,吸
吸鼻子道:“我…我记得,我辜负了掌教真人所托了。”
“你没有,”秋水君轻声道,“秀行,你自始至终所做,都是依从你的心,如今,却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正是你最需要撑住的时刻,‘至强大之人,便要担负更重之责任’,这是真人对你说的,你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句,说是你师父对你说的,我便知道你从未忘怀,而如今,便是你应了这句话之时。”
秀行喃喃道:“师叔,我以为,掌教真人这一句所指的,是我师父…”
秋水君叹了声,道:“只要是有大修为之人,便当得起这句话,至于你师父,你可记得掌教真人说过‘一念成仁,一念成魔’?”
秀行身子一抖:“师叔!这是何意?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师父有难?”
秋水君道:“现在我不能说给你知,但,清尊在应他自己的劫,一切得看他自己了。”
“师叔,倘若我师父有难,那该怎么办?”秀行越发不安起来。
秋水君一笑:“傻孩子,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剩下的,清尊自己会处理。放心…听师叔的话,好么?”
秀行离开督教殿,不由自主地便往后山而去,走到半路惊醒过来,脚步停了停,却又想到:“师父不许宁云赐过去,我去看看,也是无妨的罢,何况…如果师父在呢?”她想到后面这念头,顿时欢喜起来,加快步子往后山奔去。
此刻山上虽然居住着各方来客,但后山仍旧寂静,无人打扰。秀行跑到道门处,两只仙鹤趴在芭蕉叶下,见了她,便欢快地跳起来,跑到她身旁蹭蹭挨挨。
秀行挨个摸了摸,喃喃道:“你们想念我么?我师父可在?”仙鹤只是伸长脖子叫,却无法回答。
秀行松手之后,便又往内走,过了道门,穿过玄宁殿,到了清净殿,从后门出来,见院落之中一切如
旧,那棵桃树孤零零地立在中央。
秀行走过去,探手摸了摸,忽然想到自己灰飞烟灭了的桃木剑,一时又颇为伤感。
如此边走边看,终于到了昔日居所处,将门推开入内,却发觉,一切摆设依然,不曾动过。
秀行慢慢地走到桌子边,伸手摸过,又走到床边,慢慢坐下。
她坐了会儿,便觉得疲累,躺倒身子不知不觉地竟睡了过去,朦胧之中,手似乎摸到圆润一物,依稀想起是什么,便抱入怀中,蜷缩着身子睡起来。
秀行一觉睡到半夜,陡然惊醒,便将手中之物撇了,慌忙下地,心道:“我怎么竟睡了过去,也不曾去师父房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