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缈取了热水袋,从暖水壶里大半瓢开水,又担心太烫了,于是又往里面加了些凉水,觉得温度差不多后再灌进热水袋。
“伯母,你把这个贴在肚子上。”
热水袋不太烫,但又很暖手,王淑月接到手里,才知道她是给自己弄的,心头有些暖暖的,照她的话做了,一边说:“缈丫头可真是个会疼人的,以后谁要娶了你呀,那是大有福气了。”
晏缈拉了条板凳坐到她身边,笑着回答道:“伯母可别笑话了,我还很小呢,要多陪我奶我爸妈他们几年,才不想这么早嫁人。”
“说什么傻话。”王淑月轻轻拍了她一巴掌。
晏缈怕她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摸摸她手里的搪瓷缸子,说:“温度差不多了,伯母你快喝点水吧,这样会舒服点。”
“行。”王淑月性格温柔,笑眯眯按她的话照做。
温暖的水以及温水袋的双重作用下,隐隐绞痛的胃部确实舒服了很多。王淑月身上也微微出了些汗,看着窗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伯母是有什么心事吗?”晏缈有点好奇。
王淑月道:“还不是你正青哥的婚事闹的。”
“哦?”晏缈来了点兴趣,“伯母看中哪家姑娘做儿媳妇了啊。”
王淑月好笑地轻轻拍了她一巴掌,“那倒没有,就是咱们队长把自己的堂妹介绍给你正青哥,我觉得那丫头性格挺温柔的,但是你正青哥的奶奶,以前就偏心他大伯,现在见正青当上了副局长,就想左右他的婚事,真是给我气得啊。”
晏缈懂了,“原来伯母你就是被这个气病了啊。”
“是啊。”王淑月深深叹了口气,眉心微皱,脸上流露出隐痛的神色。
晏缈生怕她再气病了,连忙说:“伯母别气别气,你看啊,现在正青哥回来了,他结婚的事儿肯定是你做主,这不就行了吗?他只听你的,不会听别人的,这不就是对你最好的回报吗?你因为这事儿把自己气病了,那是亲着痛仇着快,咱可不能做这亏本卖买,让他们得意。”
王淑月顺着她的话一想,觉得这小丫头说得当真有道理。她刚嫁到符家来的时候,正青奶奶想搓磨她,那时候有丈夫帮她撑腰,她腰杆子挺的直,后来丈夫去世了,她还想拿捏她,可这一切现在不都挺过来了吗?
现在儿子有本事有出息,确实就是对她隐忍这么多年最好的回报。那老太婆想左右正青的婚事,还得看正青乐意不乐意!
王淑月心里头转过弯来,一下子就松快了不少,胃好也也没那么难受了。
“哎,是我想岔了,丫头,谢谢你了,这事儿我有主意了。”王淑月说。
晏缈又给她倒了些热水,问道:“你看中队长的堂妹了?”
“也不是很看中吧,就是觉得这丫头挺好的,”王淑月又说,“你不知道,正青他奶奶想把自家娘家一个侄女介绍给你正青哥,那丫头我知道,就和正青他奶奶一个性子,为人刁钻蛮横,性格阴沉不通事理,我可不会让你正青哥跳这个火坑。”
“队长的堂妹是那个李秀珍吗?”
“对。”王淑月点点头,笑说,“我看她平日里挺勤快的,性格也温温柔柔的,还在学校里教书,他们年龄也合适,挺好的姑娘。”
晏缈抿了抿嘴,本来不想多嘴的,可是想着虽然符正青现在的职位总让她警惕,可人其实对她挺好的,明知那是个火坑,还看着人往里跳,那多不好。
她瞅了王淑月一眼,小声说:“其实吧,我觉得这个李秀珍也、不也太合适。”
“怎么不太合适?你说说看?”王淑月连忙问道。
晏缈说:“我不是跟李秀玲从小就挺熟的吗?她们俩也是堂姐妹,以前跟她去过李秀珍家,发现她、发现她跟县里一个男人有点、有点不清不楚。”
王淑月一愣,“还有这事?”
晏缈心想反正都说到这了,不如就全说了吧。
“是之前我跟王海去县城的时候撞见的,她想找关系去县城教书,和革委会一个领导有点亲密,不过当时觉得跟我没啥关系,就没往外说。”晏缈确实是瞧见过,当初那个看到她就色眯眯的领导,就跟李秀珍在办公室里搂搂抱抱,因为李秀珍也跟王海一样想去县里找个好工作,所以一直四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