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晏朝宗看着刚从保险箱里取出来的那一堆妻子留下的首饰,然后拨通了儿子晏褚的电话,强忍着心里的委屈、气愤、伤感说道。
“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没等晏朝宗再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个孩子。”
晏朝宗还有一些话没问呢,见状差点没气的将手里的手机砸地上。
“阿秀,我们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拿起一条满翠的项链,这条项链,是工厂第一年盈利的时候,晏朝宗给妻子买的,那时候翡翠的价格远没有现在来的高,十几年过去了,价格翻了六七倍,都能够在宁市买一套房了。
白音曾多次开口和他讨要这些首饰,晏朝宗都没给,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该留给阿褚将来的妻子的,想来阿秀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怎么会这样呢。”
晏朝宗闭上眼,没让眼泪流下来,现在的他不再是往日家里那个说一不二,威严不容挑衅,独断独行的大家长,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脆弱。
“哼!”
这种脆弱的情绪并没有在晏朝宗的身上停留太久,很快的,他就收拾好了心情,然后将那些首饰一件件仔细放入保险柜里。
然后揉了揉眼角,再次回到座位上时,他又成了那个运筹帷幄的大老板,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你是——阿——阿褚?”
晏朝宗坐在咖啡店的包厢内,看到推门进来的青年,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算起来,他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当初赶对方出门,说实话,是因为气昏了头,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无能,都不能是那种偷窥继母洗澡的无耻之徒。
那一幕,是他亲眼瞧见的,排除了谁陷害他的可能,所以晏朝宗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加上那时候,儿子逃避社会,逃避工作,晏朝宗也是想逼他一把,让他能够认清现实。
但最后,他其实还是有些心软了,不然也不会让白音每个月都按时给他打生活费过去。
原本晏朝宗以为儿子很快就会认错的,可谁知道他一犟就是七个月,之间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好像是真的和他这个爸爸恩断义绝了一样,还是晏朝宗自己忍不下去,主动以给他找了个工作为由,给他打了电话。
但晏朝宗的性子就不是那种会服软的人,即便是他向晏褚这个儿子妥协了,话语间,他都要保持自己这个父亲的威严,狠狠骂他一通,批评教育他一通,显示自己这个父亲的权威才行。
他想,天底下哪有当爸的向儿子道歉的,更何况这件事错不在他,知道这个儿子离开家七个月依旧没有找什么工作,还撒谎白音没有给他按时打生活费,晏朝宗这破脾气,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理所当然的,这通电话不欢而散,但晏朝宗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和儿子,有一天,或许会对簿公堂。
“你——瘦了——”
晏朝宗看着儿子身上依稀显露小时候的模样,忍不住有一种流泪的冲动,也有些生疏,感觉一年不到的时间,自己和儿子,仿佛隔了一道天堑般的鸿沟。
“以前总是让你减肥,你又不听,还抗拒跟你白阿姨去医院,怎么,现在想通了,知道我们没人想害你了?”
晏朝宗是高兴的,但是等他开口时,说出来的话忍不住的,带上了讽刺。
“嗯。”
晏褚坐在了晏父面前,“以前,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真心的关心我,没有一个人真心的担心我,所以无论我变得多坏,多糟糕,都是无所谓的。但现在,我意识到曾经的我很蠢,因为我发现,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我不为你而活,不为别人而活,我只为我自己而活。”
就和看陌生人一样的表情,晏朝宗心跳停顿了好几拍,紧接着就是揪心的疼,有一种直觉,好像眼前这个儿子,和他再无牵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