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小的冲击,至少在踏进祁家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做好直面这一幕的准备。
他的沉默落在祁连承的眼中,就只是懦弱的象征。
老人不满的转过身,带着压迫,他紧紧盯着祁聿礼,似乎只有一开始有一丝动容,之后便成了冷漠,他说:“顾书墨就是这么教你的,一点礼数都不懂!”
“我外祖父很好。”少年人眼中带着不服气,看着祁连承,“如果不是外祖父,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祁连承冷笑了声,走到祁聿礼面前。
祠堂的香火弥漫,威严肃穆,穿着长袍的祁连承和这一幕无比和谐,就好像是从牌位里面扣出来的人,他身上带着冷气,垂着眼皮,看着面前的祁聿礼,很不屑的姿态:“小小年纪,就学会和长辈顶嘴了?”
祁聿礼没有想过,和自己的祖父见面,会是这么剑拔弩张。
他终究是对亲情还有念想,于是张了张嘴,却也没说出一个字。
这副模样落在祁连承眼中,只能用磨磨唧唧,优柔寡断来形容,他很失望的看着祁聿礼,“怎么?哑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有你父亲的杀伐果决?”
还是一旁的管家看不过去了,小心翼翼的说:“老爷,您别这么和少爷说话,您会吓到他的。”
“我吓到他?他要是这么没有本事,怎么配做我的孙子!”祁连承声线愈发的冷漠,他看着祁聿礼,道:“你和我说说,这些年你都学了什么?”
祁聿礼便说了顾书墨教他的那些东西。书画风雅,经商之道,还有各种竞技项目。
祁连承越听,脸色越难看,“我就知道当初不该把你扔到顾书墨那里!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哪里像一个商人!”
“老爷小少爷才十岁,他还小”管家小声的说。
但是祁连承听不进去,心中满是怒气,直接道:“你就在这里给我跪着!管家,走吧!”
祁聿礼回到祁家的第一夜,是在祠堂度过的。
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很明白祁连承的怒不可遏,他只是知道,祖父并不喜欢自己。
祁聿礼有那么几瞬的黯然,但是很快就没放在心上。
这些都不重要,祖父不喜欢自己,以后不来就好了。
只是那天夜里的风雪真的很大,大到人的肺腑都是冷的。
经年之后,祁聿礼才知道,其实祁连承很早就命人送他回房间了。可是他进来就是这么不受重视的模样,祁家那些人心中眼红他得到了顾家的财富,又怎么可能让他顺顺利利的回房。
他被关在了祠堂里,整整一夜。
后半夜半梦半醒间,祁聿礼躺在蒲团上,手脚都是冰凉的。
他勉强抬眸往外看,看见清冷的月光洒进来。
好像还在下雪。
他迷迷糊糊的看着,冷不丁听见外面传来谈论声。
祁聿礼很多年不曾回过祁家,更不要说从声音分辨出交谈之人的模样。
“我听说,今天祁连承让祁聿礼那孩子在祠堂罚跪?”
“好像是的,但是现在不是回去了吗?”另一个男人叹了口气:“怪可怜的,这么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