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袁术帮助自己,只是希望能借自己之手,对付与他敌对的王朗等人,以便日后可以更好地侵占扬州。
即便如此,他仍是运送了许多粮草给袁术,作为答谢。
袁术为猛虎,扬州的其余几郡郡守便是恶狼。
只有倚仗与猛虎交好,才能勉强消除群狼的觊觎之心。
可要是与猛虎靠得太近,就免不了落得葬身虎腹的下场。
自己统领的丹阳郡,处在扬州中央。
自上任以来,他可谓是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维持着其中的平衡。
直到今日,袁术在扬州的势力被长沙王所消灭。
刘繇暗叹一口气。
这原本或许能算得上一件幸事,毕竟,自己虽然远远不如长沙王身份尊贵,但怎么说也是个宗室,长沙王多少会看在这个份上留有情面。
可问题是,在所有人眼中,自己先前都是属于袁术的势力。
身为宗室,却效忠袁术。就算现在见状不好投降了,难道就可以有什么好结果吗?
心腹孙邵上前道:“大人,长沙王先取庐江,再下九江。显而易见,他的目标是整个扬州城。袁术与长沙王已交手两次,是为死敌。那长沙王的下一步必定会是丹阳,大人须早做打算啊。”
连自己的心腹也理所当然地将自己视作袁术的盟友。
刘繇想到自己的前程,便感觉更加忧愁了:“九江城池坚固,守军精锐,尚且不能抵挡。长沙王若真想取丹阳,本官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孙邵建议道:“大人,您的同乡太史慈勇猛无敌,大人不妨以他为将,北抗长沙王,等待袁术的支援。”
太史慈的确勇猛。
但刘繇从没想过真正与长沙王为敌。
这位据说有着天命在身的大汉皇长子,逃出京师以来,战无不胜,打败了遇到的每一个敌人。
就连天罚降临一般的时疫,在长沙王面前也变了个模样——
非但没要去多少庶民的性命,反倒进一步成全了长沙王的美名。
自己派出猛将,倘若侥幸之下,当真对长沙王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那岂不是更加自寻死路?
这种畏惧的话,当然是不能在属下面前讲出来的。
刘繇便道:“子义是本官同乡,身上并无功名。本官若是任用子义,岂非为许子将所笑?”
许子将的月旦评,品评天下人物,相当有名。
想了想,刘繇道:“来人,传本官的命令。拨十几人,命太史慈带领他们出城侦察军情。一旦有敌人出现,立刻来报。”
孙邵正欲劝诫,这时,又有手下匆匆入内禀报。
“大人。城外来了几百人,自称原先是在九江当兵的。”
孙邵疑惑道:“九江的兵怎么会出现在丹阳?”
来人道:“奇怪之处正是这里。这些人皆言之凿凿地声称,长沙王召唤天雷破了城,随后便将九江的俘兵都给释放了。”
刘繇一下子站了起来,连释放俘兵这种事都给忽略了:“召唤天雷!?”
“正是如此啊。”禀报的人亦是不能理解:“属下原以为他们在撒谎,便将这些人都抓了起来,分开审问。可不管怎么审,他们都坚称长沙王的确是用天雷破了城。属下看着,不像是在说谎。”
“数百人众口一词……”
孙邵震惊过后,开始分析道:“长沙王即便收买人心,也无法保证这么多的俘兵全部听从命令。此次九江郡城迅速被破,只怕背后确有玄机。”
刘繇喃喃道:“大汉四百载,从没听说过哪位帝王能够召唤天雷哪。便是那位传奇的光武帝,也没有用天雷破城的本领。”
孙邵道:“天雷破城或许是个幌子。但长沙王必然拥有某种手段,可以迅速攻破城池!”
刘繇听了再次叹一口气。
如果丹阳的城墙,有没有都一样,不存在什么价值。
那么自己投诚以后,就更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了。
这时,手下又吞吞吐吐道:“这些俘兵还说,长沙王释放他们之前,还给每个人发了二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