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盛宪慌忙解释道:“殿下明鉴,下官与王大人的确素有矛盾,但也不过是一点点边境上的矛盾罢了,决不至于大动干戈。方才开战之言,实是一时激愤,口不择言。下官保证,吴郡绝对不会主动对会稽起兵。”
“对对对。”王朗连连附和:“殿下,正是如此。下官保证,会稽也绝对不可能主动对吴郡用兵。”
凌寒望了望二人,故作怀疑道:“是么?”
王朗道:“殿下,如今下官与盛大人皆是殿下的臣属,同为汉臣,又岂会自相残杀呢?”
“王大人说得甚是有理。”
盛宪接过话来:“想当初长江水患,受灾百姓不计其数。若非王大人的仁心,吴郡只怕要多死上许多百姓哪。”
王朗笑呵呵道:“我也只是不想看着那么多人受苦罢了。再说,东南山越一事,盛大人虽不曾直接助我,却也出力良多……”
一旁,桥蕤直接给看愣了。
这什么情况?两人方才还吵得不可开交,怎么一转眼就握手言和了?倒像成了多年的盟友似的。
这源自一个很有名的心理学定律。
如果凌寒想要逼迫他们和好,即使他们暂时保持平和,内心的敌视之心也不可能消失。
这种敌视之心会在日后的相处中不断放大,直到某一方被彻底打倒,又或者双方都逐渐将这种敌视转移到凌寒本人身上。
但若是反其道行之。
当巨大的外力出现时,两人就会暂时收起敌对之心,共同应对。
长沙王这个身份,便是这样的外力。
凌寒越是怀疑他们的友好,他们反而越会极力证明双方的友好。
而在寻找证据、证明友好这一过程中,彼此间的敌视也会随之渐渐减少。
当然,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凌寒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盛宪与王朗面前,扶起他们:“两位大人请起。”
他左手拉着盛宪,右手握着王朗:“方才的话,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盛宪与王朗连忙表示殿下言重了。
凌寒又道:“本王知道,扬州州治混乱已久。吴郡与会稽郡南北接壤,因为边境素有摩擦,实是再为正常不过。只是——”
顿了顿,他继续道:“如今,两位大人皆愿投靠本王,这是本王之幸,亦是扬州子民之幸。两位都是本王的臂膀,本王不希望任何一人有所不测。还望两位大人能看在本王的份上,看在扬州子民的份上,看在这天下子民的份上,摒弃前嫌,为整个扬州出力才是啊。”
听到长沙王这样的话,王朗已忍不住用另一只衣袖轻拭眼角:“下官必当竭尽心力,与盛大人齐心协力,为殿下做事。”
盛宪的表现亦差不了多少。
一旁,桥蕤震撼不已。
长沙王殿下非但仗打得好,收服人心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啊。
王朗与盛宪的积年旧怨,竟然就这么轻松地用一席话给彻底解决了?
随后又有些了然。
若没有这般本事,殿下又岂能令孙策这样的人物甘愿俯首称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