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史慈被带入营寨。
严白虎静静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肌肉虬劲,一双黑目炯炯有神,看起来的确与常人不同。
严白虎拿起挂在墙上的精铁柴刀,刀身长近三尺,刀口噌亮,锋利无比。
他找出一块布轻轻擦拭着这把柴刀。
同时开口问道:“你就是太史慈?你说你昨日出言冒犯了长沙王,你是怎么冒犯他的?”
一旁的黄乱,双眼则紧紧地盯着太史慈,确保对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能逃过自己的眼睛。
太史慈不卑不亢道:“昨日上午,长沙王召集麾下所有部下,商讨如何治理扬州之事,吾也在场。”
闻言,严白虎回转过身,望向太史慈。
太史慈继续道:“因为先前城外粮田遭袭一事,长沙王欲对扬州的所有山越势力发起一次总攻。然而,山越势力分布极广,遍布在扬州各地。长沙王认为,除九江庐江两郡以外,其余各郡长官并不会尽心地听从命令。”
“早在之前,长沙王便任命张昭为扬州的新任刺史,并将自己的心腹安插至了扬州各郡。他意欲先在内部发动一次清洗,将各郡之中所有可能不听号令之人全数换下。”
“吾出身丹阳,丹阳郡守刘繇乃是吾的旧主。吾心知刘繇必在这张名单里,据理以争,指出此举有违先前的承诺。”
“长沙王恼羞成怒之下,便将吾贬黜。”
严白虎满脸惊疑不定。
如果太史慈没说谎,长沙王当真打算对所有山越势力发动一次总攻——
他知道长沙王是有这个能耐的。先前扬州各郡官府对山越无可奈何,完全是因为各郡彼此之间相互敌对。
而长沙王没损失多少士兵就收服了扬州,据说还获得了不少原本属于袁术的兵马。真要集结力量的话……
严白虎相信,凭借己方对于山地的熟悉,就算有十万大军来袭,想要彻底灭掉自己也是做梦。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为之感到担忧。
一旦敌人攻进山,那就代表着多个据点会被攻破,无数弟兄阵亡,大量耕地被毁。
现在如果不冒险出去抢夺粮食,日子就已经过得紧巴巴的了。
到那个时候可怎么办?
相较于严白虎,已经历经过一场粮食不足的黄乱,此时要冷静得多。
他出声问道:“你说你是因为念着刘繇的旧恩,才会惹恼长沙王,而长沙王又注定会对刘繇下手。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干脆再回到丹阳呢?怎么反而舍近求远,来投奔我们山越了?”
闻言,严白虎也道:“是这个理。太史慈,你莫不是来故意诓骗我们的?”
太史慈扬了扬嘴角,冷笑一声:“若吾当真回了丹阳,只怕第二日就会再被送回九江去。”
严白虎皱眉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乱亦道:“刘繇不是曾将长沙王当作大敌来对付么?”
太史慈道:“曾经的确如此。可早在长沙王攻破九江郡城时,刘繇便被彻底吓破了胆。”
“当日吾请命迎敌,他根本不愿采纳,一心只想向长沙王展示忠诚,保住自己的性命。”
黄乱又质疑道:“据我所知,吴郡郡守盛宪,会稽郡守王朗,当日都是亲自奔赴九江,以表诚心,独独刘繇没有前去。”
“不错。”
太史慈道:“那是因为刘繇此前曾经结盟袁术,而袁术与长沙王积怨已久。他担心自己若是到了九江,说不定会被长沙王一怒之下斩首,故而将吾派去九江,代为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