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舒县。
郑氏府邸中,设有一座小小的学堂。
虽是一间并不宽阔的房间,里面的各项用具也没有半分奢靡,却是所有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地方。
只因授课的先生,名为郑玄。
当初,郑玄千里迢迢从徐州来到这里为凌寒行加冠之礼。
冠成之后,凌寒便收到陶谦的死讯,火速赶往徐州。
再往后,又是一连串的事情。
因此,凌寒并没来得及为郑玄任命什么正式的官职。
于是,郑玄便在庐江郡,继续做起了授课教书的工作。
扬州的世家听闻此事,自然是争抢着想将族中子弟送过来,哪怕跋涉数百里也在所不惜。
不过,郑玄自觉岁数已高,一次只肯收下十人。
这些日子,学堂外的风风雨雨,郑玄自然也有耳闻。
第一次听到长沙王殿下身陨时,他心里就有所怀疑。
后来,他从自己的学生那里得知,丹阳都尉全柔突然消失。
而在许久之前,全柔的弟弟曾获罪问斩。
郑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殿下先前在扬州所做的改变,的确容易引起士人的敌意。
若非年少有能,声名远扬,扬州只怕已然动荡。
即便大局安稳,少数几人的敌视也是不可避免的。
殿下遇刺,背后或许是与全柔有关的。
全柔突然消失,那便很可能是殿下活着回到了扬州,暗自处决了他。
很难想象,扬州的所有人,不分士人与平民,文臣与武将。
最为逼近事实真相的,竟是一名接近避世的古稀之人。
而在凌寒葬身悬崖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之时。
郑玄昔日的学生们,自会写信问询老师,亲身前来庐江拜访,询问对策的士人也不在少数。
郑玄猜出,长沙王殿下接下来将有大动作,便统统以四个字回复:静观其变。
他们大多选择依照郑玄的话行事。
显然,先前扬州政局之所以能够保持稳定,除了周瑜张昭等人的谋划以外,郑玄也在其中拥有一份不小的功劳。
这件事,除了郑玄本人以外,并没有任何人知晓。
“先生。”
郑府学堂里的某张书案面前,一位少年出声询问道:“子曰:有教无类。人不分高低贵贱,都可以读书学习。可是放眼当今天下,唯有世家子弟才可以读书。先生,这是不是很不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