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陈异面不改色出来,看见蛋糕盒,启唇怔愣了下,但没说话,转身进了洗手间洗漱。
苗靖顺手买了两样熟食,半个小时煮饭,炒两个菜很快就能端上桌吃午饭。
两人坐在餐桌边,苗靖端起碗筷,又拿不定主意问陈异:“那个……应该是先吃蛋糕吗?还是吃完饭再吃蛋糕?”
“我哪知道。”他大大咧咧把蛋糕拆开,“反正都是放进肚子里的,跟菜一起吃吧。”
奶油蛋糕只有六寸,不大,刚好够两人吃,还送了数字蜡烛和生日帽,陈异看着苗靖把十八岁的蜡烛插上,生日帽他觉得太蠢,扔进了垃圾桶,打火机呲一声闪出火苗,两簇火光倒映在四只眼睛里,苗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活跃气氛,陈异面色淡定也丝毫没有一点喜庆,呼一口吹灭了蜡烛,挖了两块蛋糕出来。
“吃吧。”
“谢谢。”
两人都埋头吃了蛋糕,苗靖突然含着勺子:“十八岁成年,挺重要的。”
“嗯。”
“我没给你买生日礼物,因为花的都是你的钱。”她小小声,“买贵了买便宜了,都不太合适。”
“有空去帮我买双鞋,要皮靴,好一点,踢人、耐操一点。”
“……”苗靖瞪圆了眼,“不要打架,不要说脏话……”
“……”陈异抽抽唇角,埋头吃蛋糕。
两人又吃了菜,陈异问苗靖生日是什么时候,她说4月19号,家里似乎没有过生日的气氛,陈异从来没有过生日,但苗靖的生日,魏明珍要是能记得,会给她一点钱,给苗靖买几块糕点。
苗靖下午三点去学校,陈异也差不多那时要出门,吃完饭还有点时间,窝在沙发打开电视,把没吃完的蛋糕拿过来,左右插两个勺子,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也就吃完了。
两人一起搭公交,两只手扶着同一个站杆,并肩站着,陈异比苗靖高一个脑袋,低头瞟了身边人两眼,伸出手指头在她鬓角一擦,苗靖茫然抬头。
他扯唇角,吮了下甜腻的指尖,笑谑:“吃个东西,也能把奶油吃到头发上?女的出门前不是都照镜子?随身都还带着镜子梳子。”
每一个女生天生都会抓重点。
“哪个女生会这样?”
“哪个都会这样。”陈异闲闲道,“学校那群女的,夜总会……”
后面的话他没说,极快抿了下唇,夜场鱼龙混杂,环境跟重点高中的学生不一样。
苗靖神色微动,眨了眨睫毛,也没说话。
陈异上班的那家夜总会在当地有些名气,是一个翟姓老板的产业,阔气如城堡,格外气派又辉煌金碧,演艺大厅、ktv、酒吧、雪茄红酒屋应有尽有,招待人群三教九流,内保一般都是退伍军人,五大三粗有气势,陈异身高187,宽肩修腰穿西装格外撑场面,面相眼神都有股桀骜不好惹的气势,谎报年龄二十一,口舌不多但机灵,跟人打球喝酒,先看人眼色背景,凭着从小野惯了的那股劲,也丝毫没有一点怯意,还把波仔一帮不念书的人带进去,泊车小弟,监控室,赌场茶水室,以赚小费为生。
苗靖知道他除去每天晚上看场子,白天学散打和拳击,家里有一套从夜总会带回来的钢管这样的器械,他开始定制自己的台球杆,应该是陪人练球,夜总会有台球厅,往那扎堆的人很多,虽然说台球是绅士运动,但在城市中低档娱乐场所,台球厅聚集的大部分都是混混式人物,陈异在球桌上认识不少人,赌球下押也是常事,而且他烟酒都沾而且厉害,身上也会有香水味。
她会觉得心慌。
半夜四点他帮人挡酒醉醺醺回来,把苗靖吵醒,看见他发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完全没办法把他拖到床上去睡,或者彻夜不归,连着好几天都不见他换下的衣服或者半点回家的痕迹,很难得打电话给他,他那边要么是吆喝玩笑声,要么是沸反盈天的音乐和尖叫声,只有休息日遇见陈异在家,懒洋洋躺着,懒洋洋抽烟。
“抽烟有害健康。”苗靖难得正色对他说话,“吸烟导致的肺癌率在80,而且会慢性咳嗽,血管硬化,冠状动脉,肝脏、骨骼、生殖功能受损,身上会臭,容貌早衰。”
“早衰好啊,越老越有魅力,而且我一天两三次澡,哪里臭?”他驾着胳膊挡着眼,“你给我弄块干净点香皂,每天洗完澡,滑溜溜还一股子花香,臭死了。”
苗靖挠挠脸颊:“架子上不是有香皂?”
“那是香皂还是香水皂?人家都贴到我身上闻,说我娘炮。”
“没有味啊。”苗靖抬手闻闻自己,“谁能贴到你身上闻?”
“女人呗,鼻子比狗还灵,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闻不着,闻我倒是挺灵的。”陈异皱着眉,慢悠悠吐口烟圈,“谢天谢地,你好歹没给我弄块牛奶皂。”
苗靖眉头微皱,抿了下嘴唇,眼波一邈,斜斜飞甩:“哦,每天早上给你打电话?上门来接你上班的女人?”
他打了个弹舌,想了想:“找个女朋友怎么样?”
苗靖手上动作顿了顿,语气不知怎的稍重:“可以啊,随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