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心头一紧,刚要问,一行人早已跑了过来,直接将那女子抓起,其中一人还骂骂咧咧道:“你爹都把你卖给我们了,你能往哪里逃?”
“住手。”陈慧冷声道。事情都发?生?到她面前了,不管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小五小六见?陈慧都出声了,立即上前把那女子从几人手里拉扯出来,小六道:“在我家姑娘面前,休得无礼!”
“你家姑娘?”那人看了眼陈慧,看出她身?份不一般,但?也只稍稍犹豫了下便道,“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你就敢多管闲事?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听说过没有?”
此人本以为会从面前几人面上看到惊慌失措的神色,然而?让他惊讶又看不懂的是,几人的神色颇有些微妙。
“李公公?司礼监的那位?”陈慧上下打量着这些人。
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一些围观群众,听到那人的话,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愤怒厌恶者皆有之。
那人下巴一扬:“正是!”
他面上的跋扈神情才?刚摆到一半,后头突然伸过
来一只手,啪的一掌打在他脑门上,一瞬间把他都打蒙了,他还没看清楚是谁打自?己的便叫道:“他娘的谁敢打老……”他话没说完便看到了打自?己的人,声音一低一个急转弯,“……老大?”
来人却没理他,而?是快步走?到马车边,弯着腰一脸谄媚样:“干娘,您怎么在这儿呀?他们真是该死,若惊吓到了您,您尽管说,儿子替您出气!”
此人正是黄仁厚。
叫他老大的年轻小子瞪圆了眼睛,他自?从搭上黄仁厚之后在外面霸道惯了,他当然知道黄仁厚是认了李公公为干爹,说出去是不好?听,可?做事什么的,别提有多大的面子了,就前几天?李公公入狱时他们夹紧尾巴了几天?,李公公一放出来,他们又嘚瑟了起来。因此,一听到黄仁厚喊面前的年轻女子叫干娘,他就知道那位是李公公捧在手心的娇人了,连黄仁厚都在他们面前几次提过说今后若碰到了要小心伺候的,他怎么可?能忘!哪里想到居然这就碰上了,还没认出来,得罪了她!前两日百花楼有人言语上对她不敬被套麻袋揍了一顿的事也有他经手,他当时还在偷偷感?叹这位姑娘真真是个奇女子,居然能把个没那玩意?儿的男人都牢牢握在手心呢!
那他呢?怕是比被套麻袋严重多了吧!
想到这儿,他便如鹌鹑似的呆站在一旁,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黄仁厚,先前你怎么答应我的?”陈慧冷着脸看他。被叫干娘的次数多了,她也渐渐习惯于在黄仁厚面前摆谱。
“干娘,是儿子不对!”黄仁厚慌忙回道,他记得先前她曾经跟他说过别坏了公公的名声,多做仁厚之事,如今却被抓了个当场……“可?是干娘,她爹欠了银子,把女儿卖给我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您看……”
黄仁厚自?认为没做错什么,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她爹都把她卖了,他带她回去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啊!不过干娘的话还是要听的,要是她说不行,那他就把人送回去吧。
他想着瞥了那女子一眼,心里有点不舍。
“真有此事?”陈慧没问黄仁厚,却问那女子。
那布衣女子本被吓得有些懵了,见?
这位夫人还是债主的干娘,她更?觉得自?己毫无希望可?言,谁知对方竟还来问她……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慌忙道:“夫人,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为妾!”
陈慧看了黄仁厚一眼,再问那女子:“你的意?思是,他所说的并无虚假?”
布衣女子怯怯地看了眼陈慧,沉重地点头。
陈慧对黄仁厚招招手,示意?他上车来。
马车内,陈慧和小笤坐在靠里的位置,黄仁厚坐在靠门处,巴巴地解释道:“干娘,儿子真没有给她爹下套……”
“不是你看上了人家的闺女,为了合法强占,才?给她爹下套让她爹把女儿卖给你?”陈慧瞪着黄仁厚。
“干娘,儿子冤枉啊,真没有!”黄仁厚着急忙慌地解释,“她爹是个老赌鬼,他女儿迟早会被他卖掉的,儿子觉得,被卖给儿子还算是个好?归宿,儿子定会怜香惜玉,好?好?待她的!”
“你没见?她不乐意?么?”陈慧问道。
黄仁厚瞥瞥陈慧:“这个……初时许会不大乐意?,可?时间久了,明白儿子的好?,她自?然就会乐意?了吗?”
“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呢?”陈慧瞪他。
“没有没有,干娘误会了,儿子哪敢讽刺您呀!就是儿子也很羡慕干爹和干娘的伉俪情深……”黄仁厚忙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简单啊,让公公给找找门路,想必你要入宫容易得很。”陈慧笑得冷飕飕的。
黄仁厚面色一白,随即知道陈慧不过是说笑的,傻笑道:“干娘您真爱说笑。”
“说吧,那姑娘你准备怎么办?”陈慧还急着去跟郑蓉蓉二人赴约,便想快些解决这事。
“这……送回她家去不大好?吧?她爹会再把她卖人的。”黄仁厚为难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想来也不乐意?跟儿子回去。不如……不如麻烦干娘替儿子照料她几日?”
“你倒真说得出口啊。”陈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