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俞湛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钱太医商讨一道方子。得知沈茴身体有恙,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收拾了药匣,快步往外走。
钱太医望着俞湛的背影,起先是皱着眉,紧接着,仿佛想到了自己,他无声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俞湛见到沈茴的时候,沈茴正坐在窗前,临摹一幅古人的山水图。
俞湛瞥了一眼沈茴正在描绘的图画,说:“娘娘觉得身体怎么了?”
“最近总是心口疼。”沈茴说着时,还在临摹。她将整条长线条画完,才放下笔,走到另一张桌旁坐下来,主动将手放在桌上。
俞湛走过去,在沈茴面前坐下来,专心地给她诊了脉。收了手后,俞湛问:“娘娘最近可有咳血?”
沈茴想了一下,才说:“没有咳,都是直接吐出来的。”
俞湛张了张嘴,有心指责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下来。他颔首,平静地说:“好。”
就一个“好”字。
俞湛接过沉月递过来的纸笔,认真写下方子。所谓方子,不过是沈茴一直在吃的药。可是这药要根据沈茴的身体情况,不停做着更改。
写完药方,俞湛收拾了东西,起身道:“臣告退。”
沈茴没有看俞湛,她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大片玉檀。
俞湛看她一眼,也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俞湛。”沈茴声音轻轻的。
俞湛怔了怔,脚步瞬间停下来。他转过身,深望着沈茴,温声询问:“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沈茴的目光仍旧落在窗外大片的玉檀上,她轻声问:“我还可以活多久?”
俞湛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沈茴小时候病得最重时,也不曾问过这问题。
沈茴缓缓将目光移过来,微笑地望着俞湛,再温声询问:“还有十年吗?”
俞湛依旧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沈茴璀然一笑,她点点头,心里明白了。
俞湛心里却忽地一紧,声色干涩地说:“娘娘会长命百岁。”
沈茴温柔笑着:“这些年,让你和赵伯伯操心了。”
俞湛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很多时候,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他望着沈茴再次转过头望向窗外,他在原地静默地站立了一会儿,再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直到走到楼下,俞湛才知道沈茴并不是望着窗外的玉檀。而是齐煜在树下玩一个陀螺。
她在记挂这个孩子吗?
她在担心等不到齐煜长大吗?
俞湛搭在药匣肩带上的手忽地收紧。
他在原地静立了很久,久到齐煜感觉到他的存在,诧异地望过来。
俞湛收回神,颔首行礼,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