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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起让残兵在镇外等候,只带着几个心腹手下走进夕照镇。他早就查到了沈菩在哪里,只是一直没敢来见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一身狼狈地去见她。
又或者,落得今日狼狈时,越发想念她的温柔。
细雨倾斜,落在脸上湿漉漉的。箫起遥遥望着溪水边浆洗衣裳的沈菩。
是她,是住在他梦中十一年的那个她。
沈菩来时还是晴空万里,在河边洗了一会儿衣服,才开始下起蒙蒙细雨。所幸她带来的衣物不多,她加快速度很快将衣服洗完,抱着装满衣物的木盆,快步往回走。
箫起站在原地凝望着沈菩的背影,直到属下提醒,他才回过神来,快步追上去。
他一边望着沈菩远处的背影追去,一边在心里想着见到她该说些什么。分明,这些年他在心里幻想了无数次重逢的情景,亦将千百种见面时要说的话打过底稿。可真到了相见时,他竟还是困在不知道对她说什么这样的小问题里。
她想见他吗?
应该是不想吧。
可他心里又难免有期待。他那颗心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幼稚的期待感了。
箫起想起芙娘贸然给沈菩写信后,他收到的沈菩回信。
她在信上写——
君已无心我亦休,自此山水不相逢。
祝君安。
十一年过去,再想起那封信,箫起心中仍旧是烤灼般的煎熬疼痛。他总是反反复复想象着沈菩写下这封信时,眼含泪水偏要笑着的模样。
怎么就休了呢?
休不了。
她住在他心里,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即使迫于形势娶了旁人,箫起从未忘过沈菩,也从未有过抛下她的念头。他让她等他,他说他总有一天会带着雄师杀入京城,去接她。
他没有骗她。他说的是真心话。假设他日他登上帝位,即使不能给她后位,亦会让她成为最受宠的贵妃。这还不够吗?
可是她却因为他迫于形势娶了旁人,就将两人深情抛却,不再等他。
她就不过分吗!
箫起垂在身侧的手握起,和前方的沈菩间距离越来越近,他心中复杂的情绪澎湃着。
眼看着沈菩推开妙安寺的木门。箫起立刻收回思绪,加快步子往前追。然而,他眼睁睁看着那扇木门在沈菩身后关上,而他却不能再往前走。
因为,黑压压的人从四处冒出来,将他围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那群人,衣着寻常,可皆无胡须。
——东厂的人。
伏鸦从人后走出来。
“箫起,咱家五年没回东厂,在这里等你五年了。”伏鸦望着箫起阴恻恻地笑起来。他这一笑,扯动脸上的烧疤,越发显得这张脸恐怖至极,让他像极了索命的恶鬼。
伏鸦永远都记得沈菩得了芙娘的信后的恸哭。
大雪皑皑,他站在院墙外,听着她的哭声心如刀绞。他在院墙外守了一夜,任寒雪将他塑成冰雕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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