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爷爷收回目光,看着这几个在他跟前嬉皮笑脸一点距离感也没有地叫着叔叔的小年轻,也回应微笑:“早,今天挺冷的吧。”
夏仁顶着寒风,迷茫地往外走,中年人根本没等他,把车都开走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铭德公司的方向,怒气横生,忍不住踹了公司院墙一脚。
踹完之后他才觉得有点不对,缓缓转头,身后路边停放的一辆黑色车子里,靠近他这边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里头几张黝黑的脸庞,全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夏仁:“????”
夏仁被看得后脊背一阵发毛,心说你们谁啊?我踹铭德的墙,管你们什么事,看我干嘛?
结果那几个黑脸男人看他不算,过后还开门下车,朝他走来,各个都比他高比他壮,一看就不好惹。
夏仁:“!!!!!”
夏仁收回踹墙的脚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那几个男人居然追上来了!嘴里还叫他:“等等!”
靠!!!!今天是水逆吗?!
他立刻潜能爆发,体面全无,脚后跟几乎要敲到后脑勺,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尼玛,这是铭德的员工吗?还是金家叫来打自己的人?金家到底什么作风?!
他跑得比狗还快,黑脸男人们都给惊到了,只能看着他消失在一阵烟尘里。
他们只好停下,相互对视——
“他跑什么?问一下他要干什么而已。”
“谁知道,要追吗?”
“算了,踹墙而已,不像是有危险,回去吧,孟老他们都在铭德,追远了小心误事儿。”
“这人野驴投胎吧?”
夏仁跑出好久,感觉自己安全了,才撑着膝盖掏出手机打电话。
接他电话尚荣不耐烦地问他:“干嘛?”
“哥!”夏仁气喘吁吁,“我跟你说,金家,金家那个铭德,在临江可能是道儿上的!”
尚荣:“……你有病?”
金窈窕对此浑然不知,人走后她接到叶白情丈夫打来的电话,对方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谢绝对方的好意后,父女俩对视一眼,金窈窕问父亲:“刚才那位是……?”
金父若有所思,沉声道:“夏仁,尚荣的表弟。”
在尚家待了那么些年,他对师母一家也小有了解,夏仁的父亲是师母的弟弟,师母嫁给师父之前带着孩子留在夏家,家里的兄弟没少嫌弃他们母子。
尚荣发达以后,却提拔这些以前欺辱过他的人。
以前他就不能理解。
现在亲眼得见,仍旧理解不能。
金窈窕看着手里整理好却没用上的文件,想的却是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走得如此仓皇。
公司里传来响动,她回头看去,是许晚带着清理过仪表的沈启明从里头出来。沈启明身上的衣服估计是搬东西弄脏后拿水擦过,很有质感的黑色面料上晕开几团大大小小的湿痕,头发也重新梳理过,前额垂下几缕半干的发丝,松散地搭在额头上。
晨起的阳光拢住他修长的轮廓,让他看着颇多了几分随性的气息。
但自己显然不这么想,于他平常一丝不苟的作风而言,这已然称得上是狼狈,因此他也难得表现出了一点能被人察觉的不自在,皱着眉头,视线时不时看一眼自己衣摆上的水渍。
许晚大概感觉到了他的纠结,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纠结。
金窈窕对上许晚求助的视线和沈启明黑白分明大眼珠子,只觉得这对母子此刻看起来惊人的相似。
金窈窕:“……”
她余光扫到墙角换好的水桶的饮水机,丢了一盒纸巾给沈启明:“行了,换水的报酬。别看了,看它它也干不了。”
沈启明接住纸巾盒,果然又看了衣摆一眼,许晚愣了一下,这才意思到问题所在。
她叹了口气,不怨儿子不亲近自己,自己这个做妈的,连孩子有洁癖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