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头。
之前骂战的时候,攻击铭德的那些声音似乎也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有些一看就收了钱的媒体,说的话怎么看怎么像更希望舆论多攻击铭德的样子。照理说林淼的对手是纪录片,是贾冰洋,不至于分出那么多火力来专程攻击铭德才对。
甚至在林淼已经一败涂地的现在,依然有不死心蹦跶的声音,他们倒也不敢找纪录片的麻烦,只是暗戳戳地到处表示,林淼那种双面人倒了活该,但这不代表铭德之前试图花钱挤进纪录片的行为就正确。那可是国内的第一部美食纪录片,铭德的钱也是导致两位导演分道扬镳的重要原因,虽然林淼那人不是东西吧,可铭德之前又不知道,就这么用不光彩的手段,实在是扰乱餐饮行业规则,也不把传扬美食文化当回事。
一个民族大义的帽子扣下来,看起来还真挺理中客的。
背后要没人给钱,金窈窕不相信他们敢顶着风险找不痛快。
深城,夏老太太特地清了自家餐厅的整个二层,邀请本地餐饮协会相熟的管理者赴约。
深市经济发达,本地的餐饮协会同样规模不小,聚集了几乎整个深市排的上名号的餐饮从业者,凝聚起来的力量,甚至比得上普通小城市的商会。
但凡与餐饮相关——宣传媒体、美食赛事等等等等,无处不见协会成员的身影。
铭德未来即将在深市铺开旗下各大餐厅的消息传来,尚家上下是真的睡不好觉了,夏老太太一大把年纪,竟也学着用起了手机,得知铭德投资的那部纪录片居然在掐架大战里获得了胜利,气得连饭都吃不下。
夏仁也发愁,但发愁的时候又有点高兴:“另外一部片子的导演是个假洋鬼子,活该倒霉,姨妈您也别气了。”
夏老太太也不理他,自顾自抹泪,夏仁安慰她:“投资的纪录片没事,不代表铭德就能沾光啊,把柄都在咱们手里呢。这次我请了我朋友来,只要想法子,肯定能叫铭德在深市被孤立。甭管他们多能蹦跶,咱们餐饮协会最排外,以后想抢咱们的东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夏老太太这才好了些。>>
来赴约的果然是夏仁的朋友,深市餐饮协会里地位举重若轻的副会长,夏仁最近失去了好多朋友,对剩下的朋友格外珍惜,抓住这位副会长就拼命喝酒。
酒过三巡,他提起自己的请托,拿出手机,给那位副会长看。
副会长醉眼朦胧的,眯着眼瞅,看到屏幕配图的画面,立马认出:“这不《华夏珍馐》嘛!”
这部纪录片最近红得不得了,随处可见,他们这种从事美食行业的就更加不可能没看过了,他不光认出来,还评价:“你也看这部纪录片啊?拍的是不错。那个姓林的拍的,什么鬼东西,还敢说咱们国家的菜油腻腻,去他妈的。”
夏仁一听,立刻重点转移:“就是,那假洋鬼子!”
二人骂了一会儿林淼,副会长才想起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夏仁才想起本意,咳嗽一声:“咳,你别看图片,看文章,看文章。”
副会长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配图的文章是在说《华夏珍馐》里贯穿整部剧的主线铭德不公平竞争的事情。
文章的笔者立场倒很分明,站纪录片但不赞同铭德这种行为,更把铭德的存在定义为整部纪录片唯一的污点——
【《华夏珍馐》拍的很好,只可惜穿插进了利益的不择手段,片子里的铭德作为主线,表现得也很不错,但我相信换成其他餐厅,同样也能有出色的表现。我理解贾导缺乏资金时的身不由己,我不怪贾导,更感谢他在逆境里仍然不忘初心地给出了这样优秀的作品,我只怪铭德,只怪资本,用他们肮脏的手段污染了这片净土,挟持了一个心怀梦想的导演。好在是金子总会发光,贾导靠着自己的作品获得了成功,祝愿他从此不受桎梏,以后所拍的,都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副会长看得感叹:“写得真好啊。”
夏仁心说那当然,知道这篇文章花了多多少钱不:“是啊,我也看得很痛心,现在的餐饮行业,真的越来越浮躁,铭德前不久不是就宣布要在深市开大批分店了?我们这些人兢兢业业,比不上人家的资本操作啊。”
副会长瞥他一眼,听出画外音,笑道:“我记得,这家叫铭德的公司,跟你们尚家的珍珑,不太和睦?”
夏仁笑道:“一点宿怨,不值一提。”
副会长心照不宣:“铭德虽然才来深市,可有了这部纪录片做广告,知名度以后肯定要起来的,你们得做好准备。”
夏仁:“知名度起来又怎么样,又不是什么好口碑。他们还没进咱们本地的协会吧?”
副会长看了他一会儿,笑着摇头:“咱们会长是个死脑筋,要知道这些,肯定不可能让他们进来。”
二人相视一笑,临走前,夏仁客气地塞了张银行卡给副会长,副会长醉醺醺地推让一番后,轻声说:“我会想法子让会长知道的。”
第二天,副会长宿醉醒来,拿着银行卡美滋滋地看了会儿,躺在床上就开始给会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