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漏嗤笑了一声,一脸不屑:“你能看上谁?那群渔民?你连哥哥都看不上,还能看上他们去?”
康星澜弯起唇,唇畔漾起甜甜的笑。
海岛上的生活很悠闲,没了许多京中权贵们的来往,更多大把的时光攒下来留给自己挥霍,也留来陪家人。
姬无镜几乎每个下午都在海边钓鱼。他钓鱼的时候,顾见骊总陪在他身旁,拿一本志怪闲书懒懒地看。有时候,他们会手牵手沿着海浪轻拍的沙滩缓缓地走,任清澈浅蓝的海水没过脚背。
有时候说说话,有时候也什么都不说也不无聊。
潇潇得偿所愿,姬无镜给她弄了好大好大一片田,种满胡萝卜。据说,她偷了姬无镜的鱼竿,威胁毒死海里所有的鱼,让姬无镜没有鱼吃。姬无镜虽然当时嗤笑一声不理她,第二日就给她弄了这片萝卜田。
后来,顾敬元觉得日子无聊,带着陶氏也搬来了海岛。
“还是海边钓鱼好哇!”顾敬元哈哈大笑。
然而,姬无镜给他画了个界线,将沙滩一分为二,谁也不越线。
呵,决不允许没有眼力见的老东西打扰他和顾见骊每日下午的悠闲时光。
再后来,顾在骊时常带着一双儿女,从襄西直接乘船而来,小住。她每次都说常住,可每次她来了没多久,荣元宥就可怜巴巴地跟来接她回家。
眨眼到了九月初七,康星澜及笄的日子。
康星澜希望一切从简,便也没有按照京中礼节,只是顾见骊为了绾了发落了笄。
“哥哥来了!”潇潇跑进来。
康星澜捏着发饰的手顿了顿。她偏过头,视线落在床头的柜子上。那柜子里面装满了信件,都是这半年里,姬星漏寄过来的信。
姬星漏写信写得随意,时常批着奏折时,胡乱写几句就成了一封送给康星澜的信件。
就像康星澜前几年,每日悄悄给姬星漏写了却没有送出去的,那些仿若日志一般的书信。
小半年不见,康星澜压下心里的紧张,强自镇定地微笑着,说:“今日我及笄,哥哥可带了礼物的?”
“带了啊。”姬星漏拉长了音,慢悠悠地朝康星澜走来,然后十分随意地将一个盒子扔到康星澜手里。
康星澜慌忙接住,打开盒子,脸上的表情微凝。
盒子里装的,是凤印。
“要吗?”姬星漏背着手,漫不经心地问。
康星澜垂着眼睛望着手里的凤印许久,才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姬星漏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发颤,得到了康星澜的回应,他顿时悄悄松了口气,扬起了唇角。
他就说嘛,岛上这些渔民哪个能有他好嘛。
“唉!”姬星漏重重叹了口气,认真问:“所以,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吗?”
康星澜向后小小退了一步,小声说:“不行……”
“哼!”姬星漏向前迈出一步,强势地将康星澜拥进怀里。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抱到了妹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香甜,可是又不仅仅是小时候的香甜。他知道,还多了他更想要的东西。
傍晚,海岛上的红色晚霞美得仿若梦境,而海天之间又是另一种澎湃的辽阔。
一家人穿着宽松简单的衣袍,沿着海滩缓缓往前走,漫天的红霞都是他们的背景。
“累了。”潇潇拽拽姬无镜的袖子。
一家人在海滩坐下,飞鸟掠过,海浪轻拍,湿了裙角。
潇潇坐在最中央,在她左侧是顾见骊、姬无镜,右侧是康星澜和姬星漏。姬星漏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趁大家不注意,抵在沙滩的手挪了挪,小手指轻轻勾起康星澜的小手指。康星澜吓了一跳心跳如擂。她紧张地偷偷看了一眼姬星漏,低下头,到底是没松开。
海风拂面很舒服,顾见骊合上眼靠在姬无镜的肩。
潇潇觉得无聊,她盘起腿儿,从口袋里拿出胡萝卜,小口小口地啃。
光影将一家五口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余生,亦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