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
不待顾若莲开口,只听一个声音从堂外传来,清脆如同珍珠落地,顾若莲与季芸转身望去,只见一女子俏丽的站在大堂门前,一身月白色水纹儿莲花裙,随风荡漾一脉风情。
她不施粉黛,颜色却若娇花落水。
正是慕容芜!
季芸一惊,顾若莲目光依然平静的上下打量她,似猜到了,这位想必便是慕容家的二小姐,偏巧不巧,她与自己一般,穿了莲纹衣裙,顾若莲眉间有一丝轻皱,但只在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你来做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季芸一脸紧张,几步走到慕容芜身前。
慕容芜却仰首看着她,目光高高在上:规矩?你也说了,我向来任性胡为,却哪里来的规矩?
季芸压低声音,却一字一字咬住,威胁的说:慕容芜,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慕容芜不理会她,转身对向顾若莲,她有礼的微微垂首:想必是慕容二小姐,婢子顾若莲,是白公子贴身侍女,见过小姐。
慕容芜面对她的一片清净,正面相看,却诧异更深。
这明明是位气质高贵的女子,明眸如霜,黛眉似冰,容颜若雪。
长长墨发,她只用一根单薄的白色绸缎束了,斜斜的搭在右肩,她亦只是淡淡的描妆,肤色水灵,如月下仙子,无端有种逼人气质,却怎么只是白玉之的婢女吗?如此美貌剔透的婢女常伴左右,白玉之却有心向别家提亲吗?
见她凝神不语,顾若莲轻声开口:二小姐?可是有话要说?
此言才令慕容芜回过心神:呃也没什么,只是烦请姑娘转告白公子,便说慕容芜应下了这门亲事,只望两家永世交好。
顾若莲神色一动,随即望季芸一眼:慕容夫人可还有何话说吗?
季芸早已气得面目如鬼,早没了一丝美艳可寻,她目光里透着愤恨的光,无论是对傲慢无礼的顾若莲,还是突然闯入的慕容芜,她一时说不出话,如今,她是不可轻易得罪白家的,只得愤愤然转身,任顾若莲得意离去。
慕容芜忽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正要转身,肩上却突然被人抓住,她回眸看去,正是怒火满面的季芸:你你是成心是不是?
是!又怎样?慕容芜毫不遮掩,亦不避讳,她反而得意的说,那白公子虽然面目可憎,可是一想到若是我嫁入了白家,可以看到你气到发疯、慕容雪伤心至死的样子,我便觉得是人生一大快事,如何呢?如今白家要娶进门的是我!
慕容芜的眼光忽而有如被冷雪覆盖了。
季芸突然觉得可怕,她眸光一滞,这多年来,她一直以为慕容芜是认命苟活的女子,可今日,她两次面对她的眼神,两次觉得心惊胆战,难不成,这几年,她留她性命,反而养虎为患了吗?
你休要得意的太早这亦是你的终身大事,白家公子风流之名冠天下,你却未必是寻到了宝
又怎样呢?就算我终身不幸,却能令你与慕容雪陪着痛苦那么我也无所谓!慕容芜冷冷的甩开季芸的手,她好似一夕之间变了个人,那种眼神,仿佛令她看到了一头幼狮即将反扑时,露出的凶光。
季芸,你还是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向苏家交待吧。慕容芜说完,转身出门。
季芸竟一时愣住了,是啊,还有苏家,自己已然应下了苏家的亲事,原本的如意算盘,一朝落空,留下的竟是不可收拾的残局吗?
苏家亦是名门望族,要如何向苏家交待呢?将雪儿嫁给那个傻子是万万不行的!
季芸攥紧双拳,愤怒之火燃烧到眉心,她望着慕容芜的背影,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太低估了这个连母亲过世,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小妮子?她是要向自己报复吗?
休想!休想!
慕容芜走出熏脂堂的刹那,心里便忽然空落落的。
她望着一树梧桐,摇曳满园树影,树影之下,林荫飘渺。
一明一暗,一影一动,眼底里交错的,不过是光和影的交叠,虚无缥缈
不错,当时,看见季芸气到不行的样子,她的确感到快意非常,可是季芸有句话亦说对了,嫁入白家,那是关乎自己终身幸福之事,却被自己用一句话,用一时的快意,交付了出去
红妆如此披,而那个人,自己甚至只在无意之中,见过一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