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天谴之象
“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高璟昀心跳加快起来,问出口的一瞬后悔顷刻吞没了那点醉意。
因为任何一个从他口中说出的字,他都无法回应。
酒这东西,看似软软的,透明的,流动的,实际上却是一把钢铁浇筑的利剑,会冰冷无情地一点点削掉你的皮肉,让人在痛感的麻痹下露出一点点真实的自己来。
“陛下说之前的事都忘了,臣不信,臣会想办法让陛下一点一滴地想起来。”
秦修宁语气寻常,听不出什么波澜。
“哦,还有这解酒药需要臣每隔两个时辰把一次脉,否则药性与陛下血脉容易冲撞,所以,今晚臣只能宿在陛下身边。”
高璟昀许久没有这样醉过了,睡着后做了很一个很长的梦,但是具体梦到了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仿若一场没风淹没了的沙海,只留下了些许颗粒,磨砺着碾揉在他心头的软肉上。
起初他还能感觉到一些身边有人走动的感觉,但可能是那醒酒汤的作用,他即便知道危险也再醒不过来了。
醒后胸口也有些怅然,奇怪自己为何就能对他如此放心,七年来,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如何就总会一次又一次对他放松警惕。
他到底在希望着什么?
睁开双眼,天光微亮,春风浅淡。
侧塌上空着,床铺整齐。
他起身坐在床边,眼神空茫茫地望了很久开口道,“人呢?”
身边伺候的小太监顺着皇上看的方向看一眼,赶忙回话,“秦御医一个时辰前就回太医院了。”
“昨晚他没睡在这里?”
“秦御医只是每隔一个时辰进来给陛下请脉,其他时间就坐在外面的桃树下,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高璟昀揉揉自己的额角,不是因为酒醉后的那种头痛。
“皇上不舒服了?要奴才去太医院请秦御医来吗?”
高璟昀摆手,“更衣吧。”
以后不能再放任自己喝这么多酒,他在心底认真警告自己。
稍后季明礼伺候用早膳并小心禀道,“刚下人来报,王公公近几日身体不适,怕是这几日都不能在御前侍候了。”
“病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派人去看过了吗?”
“去了,邱院使亲自去的,说是染上了风寒。”
“那告诉怀安,今日也不必陪朕去春猎了,去陪他干爹吧。王翁就疼这么一个干儿子,也该尽尽孝心了。”
“那奴才替王公公谢陛下隆恩。另外,钦天监刚才奏报,说今日天有异象,亲猎陛下不非得亲去,前朝也尽有天子不便,臣子代猎的先例,不如……”
“无碍,有金羽卫在,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