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武功,去做什么?”
陆思安不大好意思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长长的一根琉璃圆管,里面缓缓淌着紫色的液体。
“师兄和师父将千年寒姜和他的血提炼制成了这种凝浆,”陆思安拧开圆管一端,上面有一根细细的银针。“师兄说,或许这可以解对方身上的蛊毒。我愿意亲自带着它去独龙。”
高璟昀接过那根设计精巧的琉璃管,拿在手中端详。他忽然想起秦修宁放青团的那枚小小的冰鉴。
“这是他做的?”
陆思安摇头,但是脸上露出仰慕的神情来,“但是是他的想法,我按他设计的图找人去做的。我师兄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他在山上的时候为了保存那些动物的尸体进行解剖研究,自己亲手搭建了一个洁芦,里面常年寒冷如冬,洞口有一口硫磺井,雾气能将病毒隔绝在外。”
原来他连养伤都没有闲着,还在帮自己想着怎么解高璟瑄身上的蛊毒。
“但是,要派一个懂如何操作的人潜去他的身边,将此凝浆注入他的体内。”
陆思安继续道,“原本师父要去的,但他年岁已高,经受不住翻山涉水的颠簸,是时候我去报师父的养育之恩了,没有师父,我早就饿死在田地间了。”
高璟昀见他目露真诚,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小师父了。”
回宫后,高璟昀带着陆思安立刻召集大臣们,将这东西拿给他们看。众人皆眼前一亮,但随后又担心起来,“就算是能在它腐坏前赶到独龙,怎么能接近对方主将呢?”
“这东西易碎不说,陆小师父不会武功,如果被发现之前就被弄碎,岂不前功尽弃。”
就在众人讨论之时,一个人从后面站了出来,“我去吧。”
大家都朝后面看去,一个高高大大,肤色有些黑的少年站出来,是这几日一直跟在皇上身边的葛丰。
“楚师父说我的血也极阳,如果被打破了,就用我的血。我更适合装成流民混在其中,而他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像。”
陆思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确实一身白衣一双手像个女孩子似的白嫩细长,就算易容,他也装不像。
葛丰朝他又望了一眼,继而给出了一个大家都无法反驳的理由,“我也想见见我爹。”
三日后,皇上率百官亲自为他们送行。在目送金戈铁马护送一白一黑两位少年出了城门后,高璟昀的胸口莫名有些酸涩。
那个沉默而坚毅的少年,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的面罩下,只露出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他的黑色战马就像夜晚的阴影,掠过沙尘,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他要去见他素未谋面的父亲,而高璟昀深知,他的父亲早已认不出他是谁。
要多勇敢的少年才敢去主动面对这样残酷的结局啊。
他庆幸自己没有变成那样的行尸走肉。
年轻的帝王站在城门的高处,目光穿越万里,凝视着脚下壮阔的大地,他想起那晚在隐泉山下,秦修宁将他紧紧搂在怀中说出那句话,“从前你坚不可摧,大概是因为背后空无一人,但你以后有我了。”
望着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他感觉到的不是茫然和怅惘,而是一种澎拜和踏实。
他的背后不再空荡荡,有他,有傅南书,有他们。
此刻在他心中,那已经不再只是两位少年骑士,而是他的希望。这种拥有希望的感觉,像此刻悬在头顶的太阳照进了他长久孤绝黑暗的心里,让他觉得心底亮堂堂、暖烘烘的。
他想起自己每一次上战场前也曾年少轻狂地视死如归,觉得死在战场上也不失一种最好的归宿。
可在这一刻,想到带来这阳光的那个人,他竟然在心底开始想怎样长命百岁。
仿佛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转身快步下了城门,牵过侍卫手中的马,跃马扬鞭朝御宫里最深的地方奔去。
作者有话说:
有点烧,明天如果请假会在评论区告诉宝子们的。
追读辛苦了,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