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再听见的时候,霍无归愣了几秒,小声问:“什么意思?”
外面的手电光线穿过门缝,照射进配电室内。
灰尘在空气中随着光线沉浮,霍无归听见简沉平稳的呼吸。
“你知道,我是如何识破你的吗?”
简沉抬起手指,摩挲霍无归苍白冰冷的唇,“那颗心。”
在霍无归死寂般的注视里,简沉抬眸微笑:“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原本的计划是,在你去北桥分局的功夫……把带有你指纹的积木拆下来,混进碧水山庄那堆积木里。没想到……”
只要霍无归背上嫌疑,就会立刻因为涉案而被停职调查。
但这样拙劣的把戏又完全无法真正意义上栽赃霍无归,只能把人留在局里接受审问,最多一到两天,警方就能根据积木的购买记录、出厂批次找到自己。
自己因为疑似杀人、栽赃支队长霍无归叛逃,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而霍无归因为和嫌疑人联系过密,而被排除在专案组外,远离危险。
这是简沉原本的计划。
“没想到什么?”
霍无归的嘴唇紧贴着简沉的手指,开合翕动。
“没想到你——”简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忆,脸色在清白和微红间交替,语气含糊,“你他妈的像个驴,我一早上愣是没能爬起床,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时候,就听说你已经被喊去市局了。”
霍无归略有尴尬地僵硬了一下,难得毫无气势地嗫嚅:“你……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非要挑那种日子搞什么生死时速,高速飙车。”
简沉咬着牙,眼底浮现血丝,“我记住你了,霍无归。”
这确实是各种意义上的记住。
霍无归尴尬地滑动喉结,脑子里却忍不住回味了一下那天晚上发生的一起切。
“你怎么就肯定是我自己干的。”
几秒的出神后,霍无归终于转开眼神,在沉浮的光线中转移话题,“万一是真的有人栽赃陷害呢。”
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里某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满得几乎要溢出来,简沉眼中的自嘲越发强烈,嘴角却始终带着笑意:“霍无归,当我发现那颗心依旧完好无损的时候就知道,那只能是你自己做的。”
杂乱的配电室里,简沉换了一种极为舒适的姿势,半靠在霍无归怀里,仰起头吻了吻霍无归的唇角,在压抑的痛苦中,却又带着些许笑意:“你一定特别爱我。”
比起在如此紧张的时间里,准备一块新的积木,再找时间塞进物证里。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早上出门前,趁简沉没有注意,将那颗心拆开。
可那颗心直到最后,都一片也没少。
霍无归愣了一下,须臾,他神情中夹杂着愤怒道:“我确实不像你,口口声声送我一颗心,口口声声绝不会离开我,口口声声不会骗我,可你从头到尾,从准备那颗心开始,就是为了离开我。”
那颗心存在的意义,便只是为了让霍无归的指纹沾在积木上。
那颗积木,注定会成为横插在两人之间的利刃。
简沉没有吭声,只是别开头,避开霍无归的视线。
“看着我。”
霍无归抬手捏着简沉的下颌,将他的视线转回自己面前,“简沉,你知道有多可笑吗,我明知道你的意图是什么,可我……还是舍不得破坏它。”
“你想说我心太软了。”
霍无归抿了抿唇,略有一些疲惫,“简沉,是你的心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