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有什么诉求。”
没有什么弯弯绕绕,沈忆宸直接询问这两人想要做什么,可能是过于直接,加上韩斌跟随多年有着一种敬畏感,他话到嘴边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身旁的丁逸林就没有那么多顾虑,只见他拱手质问道:“沈元辅,这场大战下来虽然是我们获胜,但郭指挥以身殉国,漠南部跟山东卫的数千将士马革裹尸。”
“造成这一切的是那群犯边的鞑虏,末将就想不明白,沈元辅为何不把他们全杀了,来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反而还救治跟善待这群畜牲,岂不是让弟兄们死不瞑目?”
这场反击战下来,伤亡最重的就是漠南部的兵马,丁逸林身为主将自然痛心疾首,满脑子想着朝蒙古人复仇。
特别是今日公祭结束,接下来要做的是想阵亡将士的家属报信,丁逸林都不敢想象这一个个家庭,该如何接受自己儿子、父亲、丈夫战死沙场的结果。
留下来的一群老弱妇孺,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血债就必须用血偿,蒙古这群俘虏就应该一个不留,并且砍下他们的脑海筑成“京观”以儆效尤!
“放肆,丁都司,还有没有规矩了!”
定襄侯郭登看到丁逸林,这副态度向沈忆宸质问,当场就朝他怒喝了一句。
虽说这些年接触下来,定襄侯郭登知道沈忆宸并非是一个小气之人,用宰相肚里能撑船来形容都不为过。但现在是战场,那么沈忆宸的身份就偏向于一个统帅,军中讲究的是上下尊卑绝对服从,上官的权威不容挑衅。
“末将知罪。”
老上司的这声呵斥,立马就让丁逸林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要知道眼前的这名年轻人可不是普通的文官督军,他是大明最有权势的内阁首辅。
对方要追究不敬上官之罪,那足以让自己人头落地。
“无妨,本阁部能理解丁都司袍泽之情,这才是一名爱兵如子将领应该具有的情绪。”
沈忆宸摆了摆手,没有追究丁逸林的冒犯行为,相反还称赞了他一句。
紧接着他把目光放在了韩斌身上,朝他问道:“韩都司,你也是为了蒙古俘虏而来的对吧。”
“回禀元辅,却是如此。”
韩斌抱拳回应了一声,他本来不会这么冲动,只是在山东地界安安稳稳了五六年,很多军中熟悉的面孔倒在了漠南草原,才让他有些情难自控。
“那好,既然你们都有这种不解,那本阁部可以给你们一个答案。”
说罢,沈忆宸指着摆在面前的沙盘问道:“你们知道整个北疆鞑虏有多少人吗?”
“鞑虏最近整编了九个万户,再加上女真三部以及林林散散的小部落,人数应该在两百万以上。”
丁逸林毕竟驻扎在漠南蒙古,属于接触蒙古汗国的一线边疆,很快就给出了沈忆宸答案。
“远远不止。”
沈忆宸摇了摇头,然后不急不慢的念道:“察哈尔部、科尔沁部、卫拉特部、喀尔喀部、土谢图部、杜尔伯特部、准噶尔部……”
沈忆宸一边指着沙盘,一边念出了几十串蒙古部落的名字,让在场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诧的表情,他们万万没想到一个久居京师的内阁首辅,能比边关将领还熟悉蒙古诸部。
“整个北疆蒙古人数,应该在三百万到五百万之间,并且他们自小骑马射箭,真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可以人人皆兵。”
“丁都司,你认为大明要全部歼灭他们,需要用多少袍泽的性命去完成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