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晴天霹雳,来了这么一遭。
云氏坐在婆母身边,帕子都哭湿了:“母亲,您好歹拿个主意呀,咱们如今可怎么办呀……”
谢侯夫人早就心慌意乱。
听到大儿媳这般话,她只觉得一口气堵上来,不上不下的,憋得她难受至极。
她要是知道怎么办,也不用眼下这般着急跳脚了。
索性无视了大儿媳的眼泪,她看向杳娘:“你前些日子送了封信出去,怎么说?”
杳娘吃了一惊。
她立马明白阖府上下,到处都有婆母的眼线。
“信是送去我娘家的,这些天过去,我娘家肯定知晓了,我那七妹妹也必然得了音信。”
杳娘顿了顿,“只可惜,他们恐怕没法子送消息进来……若是能通个书信——”
话还没说完,谢侯夫人就摆摆手:“如今这个光景,千万别送什么书信,万一落到有心之人的手里,再大作一番文章,到时候咱们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杳娘咬着下唇,点点头,不吭声了。
她到底年轻,又没有真正处理过这种事情,哪里能给出什么更好的答案。
谢侯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如今看守咱们府门的已然不是羽林卫,是孙提督手下的人,只要不是羽林卫……事情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谢侯夫人早年与孙提督的内人是手帕交。
当年,孙提督还欠了他们家一个人情,今日刚好派上用场。
谢侯夫人将自己的计划与两个儿媳说了一遍,然后道:“若是能打点妥当,还请你七妹妹务必过府一趟,有些话还需当面说清楚才好。”
如今外头是个什么光景,她们一概不知。
府门被封,男人被抓,只剩下满门女眷终日惶惶不安。
杳娘点点头,双手却忍不住捏紧了帕子。
她是迫切希望丹娘来一趟,但又很怕丹娘会拒绝。
毕竟……她们可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
丹娘那个性子……还真是说不准。
夜深了。
烛火一盏一盏地熄灭下去。
很快,整个荣昌侯府就安静下来,或者说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安静若是在寻常时候,只是睡梦最好的衬托,可是现在……阖府上下没几个人能睡得着的。
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起来会不会得到满府问斩的旨意。
那滔天未决的圣怒就像是悬在他们每一个人脖颈上的闸刀。
杳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海中始终浮现的都是过往经年她与丹娘相处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