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他面色沉沉:“好个刁奴,竟把歪主意打到主子身上。”
见他英俊的脸庞隐隐透着怒气,她忙又安抚:“其实也不妨事,我已安排妥当,明日管叫那黄管事心服口服。”
“你这招管用吗?”他见小女人笑得鬼灵精怪,终于面色放晴。
“怎么不管用了?我一没罚二没骂的,他们想让我这新主子掏腰包算那前朝的帐,也得让我了解清楚再拿银子钱出来吧?不能他一说,我就给钱,那我成什么了?”
她微微一笑,“你就瞧好的吧,若是那黄管事是个聪明的,明早就能见分晓。”
正如丹娘所言,第二日天色大亮。
夫妻俩伴在一处用了早饭,沈寒天便匆匆出门办事了。
临别前,他想将肃七留给丹娘,却被她一眼瞪回去:“谁要个不如我的留下来帮忙?他既不是丫鬟也不是小厮,我可使唤不动,让他跟在你身边才是正经。”
被嫌弃了的肃七很无奈……
他满是怨气地看了自己主子一眼。
沈寒天连看都没看他,反而顺着丹娘的话说:“夫人说得有道理,回头就让肃七好好训练一番,如今也是在京里了,断不能比人差太多。”
肃七:……
庄子上的早饭就是简单的牛奶炸糕、绿豆清粥、还有一碟子红糖糕,以及香脆可口的芝麻大麻花。
丹娘这头刚送了沈寒天离开,尔雅就匆匆来报:“大奶奶,黄管事一早就来了,这会儿子得知您用完了早饭,人就跪在咱们门口不走了。”
她轻轻捻着手指,笑而不语。
尔雅见状追问:“奴婢是让他进来,还是……”
“备好笔墨,还是昨个儿的老地方,让他过去候着吧,我一会儿就到。”
“是。”
黄管事一早过来是想着能趁早给这位大奶奶赔礼道歉,他连台词都想好了,这一整夜就没怎么睡过,一直在脑子里想着这桩事。
如今一听大奶奶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的吩咐,他顿时慌了神。
“姑娘,求您行行好,再帮我向大奶奶通传一声,小的确有要事要请示大奶奶,还请大奶奶通融则个。”
一想到还要去昨天那个堂屋,他就忍不住头晕眼花,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再碰笔墨纸砚了。
他又不是个读书的料,何必跟写字过不去呢?
谁料,尔雅冷笑两声,那双眼睛上上下下毫不客气地扫了黄管事几下。
那黄管事被看得心头一阵怒气直往上窜。
“姑娘这是看什么?”
尔雅开口道:“我瞧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一大清早的就巴巴地赶来给我们大奶奶做主,我竟不知道,如今府里已是黄管事当家了。”
这两句话深意得厉害,他当即冷汗津津。
尔雅又冷冷道:“主子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说你还未在大奶奶跟前当过一天的差,即便是府里伺候多年的体面老人了,也得明白主仆有别二字。若是黄管事还不明白,我这就去回了大奶奶,看她如何发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