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到饭点,踏进院子,她就闻见一股饭味儿。
刘家房子是刘老头在世时新建的,走进院门,对面三间土胚房。正中间是堂屋,用帘子隔开个小房间当刘老太的卧室,东边住老二一家,西边住老大一家。右边夹角搭了个土灶当厨房。
金芽瞥了眼厨房。
锅里还冒着热气。断粮的谎言被拆穿,装都不装了。
啧。
堂屋里,刘老太和刘大全的脸一个赛一个长。
汪氏抱着读不懂空气的刘金宝喂饭,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
刘大贵心里窝火。
今天这么一闹,说好的买卖吹了,明天要债的上门,拿不出银子,他可咋办?
该死的刘金芽!
迟早嫁出去的丫头片子,能给家里做贡献是她的福气,竟然给脸不要脸!
哟,吃饭呐,我爹竟然有资格上桌,真是荣幸!金芽靠在门边上,阴阳怪气地鼓掌。
眼睛往桌面上一扫,自称断粮的人家,竟然还能摆出来稀粥和两盘菜。刘金宝面前甚至还有一小碗蒸鸡蛋!
正常人这会儿早挂不住脸了,奈何这一屋子都不是正常人。
刘大贵摔了筷子,金芽,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卖侄女儿还债的白痴也配自称长辈?
刘大贵被踩到痛脚,站起来挽袖子:
我今天就替大哥教训教训你!
刘金宝在汪氏怀里欢呼起来。
他最喜欢看赔钱货挨打了!
金芽瞥了眼刘大全。
他拳头攥得死紧,屁股倒是稳稳当当落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窝囊废。
她抄起门边的扫帚,半个手腕粗的棍子砸到刘大贵背上。
一下,两下,三下。
啊‐‐
刘大贵第一下就被打趴了,抱头蜷缩在地上。
他平日里净会偷奸耍滑,体力活大部分都推给大哥做,力气甚至比不上常年干活的温氏。
娘!救、救命!救我啊!汪翠花,还不过来帮忙?!
可惜,没人敢动。
棍子带起凌厉的风声,呼啦啦的,光是听动静就知道用了多大劲儿,谁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