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没过几日,舅舅一家从江南回京,曾广平等人也从北疆进京面圣。
此次陈强,罗立军和曾广平都立了大功,宣元帝升陈强为西北大都督,罗立军为青州刺史,曾广平为云州刺史。
一时各家宴请,尤其是罗家,舅舅家和曾家,雪娘是免不了要去的。
舅舅家宴客设在四月十六,也给洛将军下了帖子。
雪娘以为自己会在舅舅家遇到洛子清,想了许久,该与他说些什么。
她想好了,至少要跟他道个歉,不应该骗他,还一骗这么些年。
尤其最后扯的那个愚蠢至极的谎,她实在是慌乱之中,瞬间失智了。
还有洛子光的死,她难辞其咎。
这样的场合,与他道个歉,应该不至于太尴尬,难堪。
哪知道,洛子清那日根本没露面。
倒是曾广平早早来了,辞别时又与雪娘在院中说了好一会子话。
曾伯伯在京城也置了个小宅子,曾广平说改日到县主府上拜访,还邀请雪娘到家里做客。
“就是我们那宅子小,县主若登门,可是蓬荜生辉了。”曾广平开玩笑说。
雪娘嗔怪地应了几句,眼角余光瞥见表姐李霜洁从廊下过来,便笑吟吟地侧身看向她。
曾广平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正是仲春时节,廊下几棵海棠树,清风吹过,花瓣飞洒,表姐身着烟青色褙子,下配白色八幅裙,莲步轻移,温婉动人,花瓣点点沾在衣裙上,好一幅春棠美人图,煞是醉人。
雪娘正想招呼,给曾广平和表姐二人引见,抬眼却见曾广平怔怔地看着远处款款而来的美人,一时竟失魂落魄般,连雪娘唤他都没有听见。
李家人本就生得相貌好,霜洁表姐长年居于后院,更有一种婉约动人的情致。
她远远便看见雪娘与一位青年将军站在一起,心怦怦直跳,走近来低着头,只觉这位将军眼神灼灼,脸颊不由自主染上一丝微红。
雪娘笑眯眯地看看曾广平,又看了看羞答答低着头的表姐,心里有了个想法,连日阴霾似乎都散了许多。
“这是我表姐,表姐,这位是曾将军,也是曾伯父的儿子,他在北疆立了大功,升了刺史,进京面圣来的。”
李霜洁屈膝行礼道:“奴家李氏,问将军大安。”
曾广平这才回过神来,握拳放至嘴边轻咳两声道:“李姑娘安。”
李霜洁蚊子一般地嗯了一声,又对雪娘道:“四姨让我请你过去,有话要说。”
曾广平便躬身行礼,辞别而去。临了还是忍不住回身,贪恋地看了那身影两眼。
雪娘随表姐进了内院,原来舅舅和四姨要问她与洛将军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娘刚刚有了些欢欣的情绪,又坠入雪谷。
怎么所有人都在指责她,都觉得她应该主动与洛子清复合?
就连连翘,也隔三差五地问:“你有没有去找洛子清?你俩啥时候和好?我和齐林都快成亲了,要不咱俩一起出嫁,好不好?”
都快烦死了,雪娘受不了她,好几日没去官医署点卯。
反正事情都安排好了,下面的人去做,她这个少监只负责拍板,盖印。
若有重要事情,自然会有人报到县主府来。
如今不是她不想复合,是洛子清已经不来找她了,甚至都不理她,不认她了好吗?
想到那日街市上,洛子清那个冷漠的眼神,雪娘便欲哭无泪。
为了转移话题,她只好牺牲曾广平了。
“舅舅,四姨,你们觉得曾将军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