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柠换了身衣服,随他进宫。
御书房内温暖如春。
皇帝站在案桌后,提笔作画。
听到声音,他放下手里的毛笔,笑呵呵地招呼她坐。
江姝柠行了礼,在窗边的太师椅落座。
宫人端着托盘进来,把茶水放好后躬身退下。
书房里没有外人,皇上落座时看着江姝柠,自然而然地问了一句,“弟妹心里可是还在怪朕?”
听到他的称呼,江姝柠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把萧承渊当弟弟,喊的又是哪门子的弟妹。
天下之人若要论虚伪,对面之人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皇帝神情自然,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关心她身上的伤势,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对她嘘寒问暖。
江姝柠只觉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半句都听不下去。
她掩唇咳嗽了几声,抱歉一笑,“臣妇失礼了,实在是这身体不争气,大夫说臣妇这次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咳,咳咳,久坐恐扰圣耳,还请皇上有话直言。”
话里的意思已经够明白的了,就差没指着皇帝的脸说别逼逼赖赖,有屁快放。
皇帝还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正欲发作,江姝柠捂着嘴起身,站的离他远远的。
“天气寒凉,臣妇来的路上吹了风,有风寒发作之兆,要是传染给皇上就是罪过了。”
皇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今日天气是冷,但从宫门口走到御书房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又穿的这么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着了风寒?
还有她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也不知他们俩是谁有病在身!
皇帝转动着手里的珠串,想到什么,额头褶皱慢慢舒展,心中怒火也随之消散。
他问:“祁国在我朝边境作乱的事你可听说了?”
这件事算不上什么秘密,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江姝柠如实回答,“有所耳闻。”
“大晟良将何其多,祁国太子却指明要承渊应战,此事你怎么看?”
皇帝精明锐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言语间带了几分试探,试图从她的表情里一探究竟。
江姝柠半点没在怕的,甚至差点笑出声。
大晟良将何其多……他是得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这句话?!
先帝夺的是前朝的江山,后登基为帝,建立新政。
他怕大晟重蹈覆辙,所以有意无意地打压武将,提拔文人。
皇帝继位后有意改掉重文轻武的政策,但好的将军又岂是一朝一能培养出来的。
现在朝廷里的武将大都是跟着先帝参与了谋逆,年事已高,纸上谈兵可以,作战能力差。
皇帝新提拔的武将年纪小,但经验不足。
萧承渊这个以一当百的战神没了,好像只剩下萧云铎可以拿得出手了。
要战就战最强的,祁国太子喊萧承渊出来应战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只要把最难的那关攻破了,其他的还不是势如破竹,手到擒来。
江姝柠淡声道:“臣妇听说多年前祁国太子与殿下比试,太子惜败,扬言有日有朝一日定要打败殿下,这次叫嚣,许是为了曾经立下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