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洞门,隐约可见膳厅灯火大亮,来往的下人也越来越多。
萧承渊适可而止,知道再抱下去怀里的人一准儿炸毛。
江姝柠脚一沾地,转身就想跑。
他却早有准备,手臂一伸,轻而易举地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困在怀里。
“再跑,本王就将你禁足,关在屋子里哪也不能去。”
江姝柠知道他说到做到,愤愤瞪他,到底没敢再跑。
摄政王府的下人多,小红豆吃饭也有丫鬟照料,但元香依旧坚持亲力亲为。
丫鬟在一旁插不上手,目光悄悄地在她们脸上流连。
小女孩与殿下有几分神似,还问殿下喊爹爹,定是殿下的亲生骨肉无疑了。
丫鬟这样想着,看元香和小红豆的亲密劲儿,自然而然地认为她们是母女。
殿下如此大摇大摆地把她们接回京,外边都传遍了,说摄政王府要添侧妃了。
丫鬟眼睛转了几圈,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要是能让未来侧妃高看她一眼,她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运气好了还能做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
“您把小郡主养的真好,奴婢还从未见过哪个孩子用膳能和小郡主一样乖巧省心。”
元香笑了笑,没有否认小红豆“郡主”的身份。
其实小红豆的母亲如画并不是她们村里的人,她家隔壁也不是人住的房屋,是地主家废弃的马棚。
四年前一个清晨,她和往常一样上山砍柴,路过马棚,看见里面蜷缩了一个人,身上还盖了一层稻草。
她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死人。
家里人听到动静都赶了出来。
她爹胆子大,走过去掀了稻草,把如画翻了个身。
看清样貌的那瞬,所有人都怔住了。
如画脸上有几道很深的血痕,像是用锐器划的,血干在了脸上,形容可怖。
看她还有气,她爹把人带回家请了大夫。
大夫说她怀孕了,但母体太过虚弱,有小产的迹象,别说孩子了,连大人都未必能保得住,让他们直接准备后事。
人还有一口气,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哪能就这么放弃?
他爹杀鸡,她母亲熬汤,她给如画擦身上药。
粗布衣裳下,是女子骨瘦如柴的身体,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元香震惊不已,不敢想象她经历过怎样的折磨虐待。
或许是上天也不忍心,给了如画一线生机,让她活了下来。
醒后的如画精神不太正常,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记得自己怀了一个孩子,只是在问起她名字时,她会呆呆地说:“hua”。
大夫说她这是受了刺激,治不好,后半辈子只能这样了。
如画长了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似山泉般清澈明亮,不染一丝尘埃。
元香觉得,她若是没有毁了容貌,当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又因她总说“hua”,便给她起了“如画”这个名字。
爹把隔壁的废弃马棚修葺了一下,把如画安置在那里。
如画的手非常巧,再难的绣花到了她的手里也是小菜一碟。
她把她绣的帕子拿到集市上去卖,赚的银子勉强可以养活她自己。
小红豆满月时,如画生了一场重病,病情来的急又猛,再加上药太贵买不起,短短三日便撒手人寰。
自始至终,元香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来找如画。
她和所有人一样,凭长相先入为主,断定萧承渊就是小红豆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