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兴贵也坐上牛车,赶着大黄往前走去,“我正要问你呢,咱们为何要在县城看私塾?你是觉得薛米韬在镇上的私塾拿不到头名?”
薛柳摇摇头:“未雨绸缪罢了,那位秦夫子我虽并未见过,但私心里,我不觉得是位好先生。”
薛兴贵转身有些责怪的看了薛柳一眼,“柳儿,你现在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人家那是秀才夫子,哪里有我们说道的地方?”
薛柳也不与他争辩,“若是顾童生愿意教薛米韬,那自然是最好,以防万一,咱们多打听打听也不碍事。”
薛柳曾经跟潘掌柜打听过,县城里比较好的几间私塾都在城北这一片,刚好他们的宅子也在这,顺道看一眼的事。
他们驾着牛车慢悠悠的走,街道干净静谧,只有微风拂过砖墙的声音,阳光照射在青石板上,折射出温暖的光线,在白底的墙壁上勾勒出模糊的景象。
薛兴贵说话都下意识变轻了:“柳儿,这里的私塾,我看就算找到了,也不是咱们能进得去的。”
薛柳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余光却被一栋端庄大气的古代古建筑深深的吸引。
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粉墙黛瓦,仿佛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在自己眼前缓缓展开,禅静意美。
当真是:无刻不成屋,有刻斯为贵。
那是一栋很大的宅子,薛柳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宅子的边缘。
它静静的坐落在这里,门扉紧闭,但却充满着柔和,闲逸又充满了韵味。
那刻在窗橼垣上的花鸟,坐在门口石狮雕刻,飞到檐上的奇珍异兽。
那些精美的图形,阳光从每一扇雕窗里穿过,落在青砖上的光影,像是从天上洒下的一段故事。
薛柳仿佛从中间看到了那些技艺高超的工匠们的思想,充满了生命力,又充满了故事,等待着别人前去解读。
“真漂亮。”薛柳喃喃自语。
这时旁边传来马车的啼哒声,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车前的车夫眼神犀利的盯着薛柳和薛兴贵,口气冷硬道:“前方何人挡路?还不让你们的牛车退让一边!”
薛兴贵一看对方的座驾,便感觉不是好惹的,赶紧挥鞭往旁边让了让。
等马车从他们身边错身而过时,薛兴贵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栋漂亮的大宅子的门扉缓缓从里打开,出来两个小厮,恭敬的将车厢里的人迎了出来。
马车车厢的门帘被掀开,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白玉似的。
从车厢里下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身上披着大氅,穿的雍容华贵,头戴玉冠,一手搭着小厮的胳膊,仪态端正的弯腰下了马车。
薛柳看薛兴贵伸长了脖子往后看,也好奇的看过去,不解道:“小叔,你看什么呢?”
那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朝薛柳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瞥了一眼之后便被仆人簇拥着进了宅子。
薛兴贵:“柳儿,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人长得有些眼熟?”
薛柳看着身后,忍不住又说了一遍,“真漂亮。”
薛兴贵听到了,无奈的说:“咱们快走吧,房子再漂亮也不是咱们能想的。”
薛柳摇摇头没说话,她这次夸得漂亮,可不是说得房子,是说那个男人。
那男人看着三十岁左右,男生女相,却不阴柔,要是在后世,可以直接原地出道的美人大叔一枚。
跟那男人一比,他们一群人被衬的像是四个灰扑扑的鹌鹑蛋。
薛柳回过神,嘴角勾起一个骄傲的弧度,谁说不能想,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哪天见鬼了呢。
他们按照地址找了一会儿,终于在找到了吴五爷送他们的宅子。
有了前面的珠玉在侧,这幽静的两进小院就显得平平无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