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从井里打了一些井水上来,沾湿了帕子让林秀儿敷脸,然后便沉默地盯着林秀儿。
也不问她什么事,毫不转圜地说:“你知道你养的兔子为何会出事吗?”
林秀儿呐呐不敢言:“是我没有照顾好它们,都是我的错……”
薛柳:“如果你守护不了你的东西,那它们就不属于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是死是活不过是听天由命,你不过是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林秀儿仿佛被当头棒喝,怔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薛柳,“我……”
朱月娘看着有些不忍心,瞪了薛柳一眼,摆那个死样子给谁看呢,瞧给秀儿吓得。
“秀儿不哭,等你两个舅舅回来,让他们给你做主!”
薛柳那双漆黑的眼睛依旧淡淡的林秀儿,仿佛能洞穿她,“秀儿姐,自己不立起来,谁帮衬着都没有用。”
林秀儿捂着脸颊呜呜地哭出声,“我不想放弃,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
“是放下,不是放弃。”薛柳打断道:“并非所有的事情,光靠努力就会有结果,坏果也是果。”
朱月娘又不赞同地看了薛柳一眼,随后轻柔地拉着林秀儿坐到自己身旁,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会儿。
“秀儿,你莫要怪柳儿说话直接,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家……唉。”朱月娘也不好当面说她家里长辈的不是,只能改口道:“中午就在这用饭吧?舅母烧腊兔给你吃。”
林秀儿擦擦眼泪,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赶紧摆摆手说她要回家了,阿娘还不知道她跑出来了。
薛柳强硬地将她摁坐了回去,“秀儿姐放心就是,我去跟姑母说,你现在这样让姑母看到了,肯定要心疼坏了。”
她们说了一会儿话,还没等薛柳去林家,就见薛荷花脚步匆匆地先找了过来。
薛荷花看着自己女儿狼狈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当初钱氏想要插手兔子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应该坚决地站出来替秀儿拒绝的。
她过去一把抱住林秀儿,母女俩相拥着,默默地流下委屈的眼泪。
朱月娘刚哄完小的,又来了大的,一时有些焦头烂额,便给薛柳使眼色,让她想想办法。
薛柳悄悄一摊手,她能有什么办法?人家的家务事,她可断不了。
朱月娘又是一顿安抚,正说着话呢,林大江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一同从地里回来的薛兴富。
薛荷花看到林大江,心里也不是不埋怨的,赌气的扭身不看他。
林大江便主动上前一步,轻轻将妻女揽在了怀里。
他原本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听村里人跟他说他媳妇和他老娘吵起来了,他赶紧放下锄头就往家跑,正好听到钱氏在破口大骂。
他有心想要从中调和,但好像总是两头都不得好,妻子第一次当场甩了脸子,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回了娘家。
林大江左右为难,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林秀儿从薛荷花怀里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林大江说道:“阿爹,我不想养兔子了。”
屋里的其他人都是一愣,薛荷花第一个出口反对:“为何不养了?咱们就是要养,让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仔细看看!”
薛荷花比任何人都知道林秀儿是费了多大的心力,一日不得清闲。